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
顾泽野闭上眼,打断母亲的话,“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了,妈,我累了,要休息了。
你也早点休息。”
不等顾母再说什么,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通话退出,屏幕上面有几条未读信息,来自他那些所谓的“哥们儿”
,内容无非是问他什么时候回他们消息,新的跑车到了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或者某个夜店有新活动去不去捧场。
以往,这些信息代表着喧嚣、刺激和纸醉金迷的方式。
但此刻,他看着那些闪烁的头像和轻浮的文字,只觉得无比厌烦。
他动动手指,直接划掉了通知,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将手机扔在长椅上,他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了搓。
掌心的粗糙感摩擦着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
玩偶服内的闷热还未完全散去,额角又渗出了新的汗珠,与心底那份无处宣泄的烦闷交织在一起。
他重新拿起那个笨重的玩偶头套,在手里掂了掂。
这沉重而滑稽的东西,此刻仿佛成了他全部困境的象征——束缚、闷热、可笑,却又是在当前境况下,他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可以凭“自己”
换来生存资源的东西。
明天,还要继续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嗤笑了一声。
不然呢?难道真的灰头土脸地回去,对那个专制的父亲低头认错,然后继续做那个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看似风光实则空洞的“顾少爷”
?
不。
他猛地站起身,将玩偶头套重新夹在臂弯里。
夜风吹起他汗湿的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那里面,有疲惫,有挣扎,有迷茫,但更深处,却燃起了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他迈开脚步,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朝着他临时租住的那个简陋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依旧穿着那身可笑的玩偶服,却莫名地透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坚韧。
城市的夜晚依旧喧嚣,他的世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海啸。
而温雨慈,就像海啸过后,留在沙滩上一枚偶然拾得的、带着微光的贝壳,被他紧紧攥在了手心里,成为了这片混乱与挣扎中,唯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慰藉和念想。
他知道,这场他自己选择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明天,他依然会是那只沉默的、笨拙的,却必须坚持下去的玩偶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