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温雨慈动作迟缓地拉上书包拉链,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她麻木地站起身,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白初薇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眼底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
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既不过问也不打扰,只是安静地跟在好友身后,像守护着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校门口的喧闹与温雨慈的沉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穿过校门的那一刻,温雨慈突然僵在原地,视线死死锁在不远处那棵梧桐树上。
那是她和段砚舟曾经最爱逗留的地方。
白初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温雨慈已经像被什么牵引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马路对面。
“小慈!”
白初薇失声惊呼。
放学高峰期的车流如织,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温雨慈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执拗地朝着那棵树走去。
白初薇顾不得危险,急忙追上前去,一边向被迫刹车的司机们鞠躬道歉,一边紧紧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
当温雨慈的手掌贴上粗糙的树皮时,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那些被时光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所有他和她的画面都在此刻化作利刃,将她的心割得生疼。
她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树干失声痛哭,单薄的肩膀在秋风中剧烈颤抖。
白初薇快步上前,听到好友压抑的啜泣声,心口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她从未见过总是温温柔柔的小慈哭得这样撕心裂肺。
犹豫片刻,她轻轻将手搭在温雨慈颤抖的背上,感受到掌下单薄衣料下的冰凉。
温雨慈突然转身,整张脸埋进白初薇的校服外套,滚烫的泪水很快浸湿了衣料。
“薇薇,他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雨慈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白初薇怔了怔,有些不确定地问:“他……段砚舟?他去哪了?”
她明明记得上周才高高兴兴地过完生日,两人还甜蜜地分吃同一块蛋糕。
“段……段砚舟,他……”
温雨慈哽咽着,每个字都像在耗尽全身力气,“出国了……要……要去三年。”
“三年?”
白初薇倒吸一口气,“那你们……”
白初薇那没有说完的话,温雨慈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约定三年后见!”
温雨慈急忙回应。
白初薇刚要松口气,却见好友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可是……他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温雨慈攥紧衣角,指节白,“就这样悄悄的走了……”
白初薇见状连忙安抚:“小慈,他没有正式道别,也许是怕看到你难过,才没有和你说的……”
她轻轻拍着温雨慈的背,声音温柔似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她想起了段砚舟之前说过的话,温雨慈的抽泣声渐渐小了。
温雨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夕阳的余晖落进她的瞳孔,像是重新点燃了其中的光亮。
“放心吧,小慈。”
白初薇握住她冰凉的手,投来一个坚定的目光,“他既然答应了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温雨慈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但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弧度。
白初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细心帮好友整理好凌乱的衣领,又用纸巾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痕。
“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