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听着电话那头儿子强抑怒意却仍止不住颤的嗓音,指尖微微收紧。
她没有多问一句,也不必多问。
在她这里,道理很简单——谁让她儿子不痛快,她就让谁一辈子不痛快。
电话刚断,她便按响了手边的唤人铃。
管家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垂手侍立。
“让家里那些保镖,”
顾母声音平稳,却透着冷硬的质感,“都到会客室等着。”
管家心头猛地一凛。
顾家这些保镖,名义上是护卫,实则全是夫人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高价雇来的狠角色,背景复杂,手上沾过血的主儿也不在少数。
平日只在外围庄园沉默驻守,若非真有“脏活”
,绝不会轻易召集至主楼的会客室。
“是,夫人。”
管家头垂得更低,不敢多瞧女主人的脸色,恭敬应下,悄然退出了房间。
门一合上,管家立刻快步走向廊道尽头,几乎是同时就掏出了手机,第一个电话必须打给顾长云先生。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那头的顾长云听完管家急促而压低声音的汇报,沉默仅仅一秒,随即爆出骇人的怒吼:“马上让那个畜生给我滚回来!”
“畜生”
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泽野,顾家唯一的嫡子,被母亲宠得无法无天,平日里小祸不断,这次怕是触到了逆鳞。
顾长云摔了电话,抓起外套便风风火火冲出办公室,脸色铁青得吓人。
管家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又急忙拨通了顾泽野的电话。
第一通,响了很久,被无情挂断。
管家听着忙音,额头渗出细汗,一边快步往楼下走,一边不死心地再次拨打。
心里默念:小祖宗,快接电话吧,这回天都要被你捅破了!
顾泽野站在天台任风肆意刮过脸颊,看到管家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火气更旺,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划开接听,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叔!
你最好有事!”
“哎呦,我的少爷啊!
您可算接了!”
管家如蒙大赦,声音都带着颤,“快,快回来吧!
老爷……老爷他大雷霆,让你立刻、马上回来!”
“我爸?”
顾泽野那边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些,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惯了,但自家老爷子在他这里还是有些威严的,顾泽野语气带着惯常的不以为然和一丝困惑,“谁又惹着他了?”
“少爷!
您就别问了,赶紧回来吧!
老爷的命令,非常急!”
管家急得跺脚,几乎是在哀求。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烦!”
顾泽野不耐烦地应声,没等管家再嘱咐,就直接掐断了通话。
拧着眉头低声嘟囔:“这老爷子,又什么神经……”
顾泽野慢悠悠的走出教学楼,骑着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在顾家庄园冰冷的铁门外戛然而止。
他甩下头盔,随手扔给迎上来的佣人,迈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的步子踏入主宅大门。
然而,玄关的寂静几乎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厅内灯火通明,却照得人心里寒。
他的父亲顾长云端坐在正中的沙上,面色铁青,唇线紧抿,周身散的低气压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母亲则坐在侧旁的单人沙上,妆容精致却难掩苍白,手指紧张地绞着丝绸披肩的流苏。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顾泽野下意识地收敛了步子,目光飞快地扫向垂手立在阴影里的管家陈叔。
陈叔几乎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