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沾着泥，怀里抱着片被啃过的桑叶。
“我想给蚕宝宝们做盏‘安心灯’，”
夜蛾的声音很轻，“它们以为我飞走了就不回来了，其实我是去帮它们找更嫩的桑叶，结果遇上了暴雨……”
萤娘赶紧用松脂帮她粘好翅膀，又往陶碗里倒了些蜜水。
夜蛾喝着水，说蚕宝宝们刚从卵里孵出来时，像一粒粒黑芝麻，她每天都用翅膀给它们扇风，怕它们热着；现在它们开始结茧了，却因为她没回来，好多蚕都不肯吐丝。
“我想告诉它们，我就在外面找桑叶，找完就回去陪它们结最美的茧。”
萤娘用桑叶做了盏圆灯笼，灯罩上画着夜蛾和蚕宝宝的影子，灯芯里掺了些桑叶汁——这样灯飘到蚕宝宝的茧房时，会带着熟悉的味道。
夜蛾往灯里放了根最嫩的桑枝：“这是我找到的，让它们知道我没骗它们。”
萤娘陪着夜蛾把灯放进溪里，看着绿光慢慢飘向蚕宝宝住的桑树林。
刚漂出不远，就看到林子里透出点点白光，那是蚕宝宝们从茧里探出头，用丝把自己的小灯笼吊了出来，像一串串会光的珍珠。
“它们在等你呢。”
萤娘轻声说。
夜蛾的翅膀抖了抖，带着眼泪朝桑树林飞去，翅膀上的泥被风吹掉了，露出底下淡淡的花纹，像撒了层银粉。
灯坊里安静下来，萤娘坐在青石板上，看着溪面上漂着的许愿灯。
有的往上游去，找山里的熊爷爷；有的往下游漂，去告诉海边的寄居蟹；还有一盏最亮的，正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听说里面装着小鱼想对星星说的话。
她从口袋里掏出片萤火虫翅膀，这是她给自己留的。
等所有客人的灯都送走了，她要做一盏“思念灯”
，寄给住在云朵上的奶奶。
奶奶以前总教她做灯，说每盏灯都带着一颗心，心诚的话，连月亮都会帮忙指路。
溪水流得轻轻的，带着许愿灯的光，也带着无数小小的心愿，往远方走。
萤娘把新做的灯架靠在墙上，上面已经缠好了第一圈竹篾，像个刚睡醒的小月亮。
她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又会有需要许愿灯的小生灵来敲门，也许是想给远方的朋友送祝福，也许是想告诉牵挂的人“我在这里”
。
夜风带着水汽，吹得门口的玻璃罐叮当作响，萤火虫幼虫在里面打着转，像一颗颗会动的小星星。
萤娘打了个哈欠，把绿布头巾往下拉了拉，盖住眼睛。
梦里，她看到所有的许愿灯都找到了归宿：小螃蟹和小龙虾一起搬着松果往家走，夜蛾陪着蚕宝宝们吐出彩色的丝，而她的思念灯，正靠在云朵上，奶奶用手轻轻碰了碰灯罩，里面的光就变成了奶奶的样子，对她笑着说：“我的萤娘，做的灯越来越亮了呢。”
萤火溪的水还在流，带着新的许愿灯，往每个需要温暖的地方去。
灯坊的光透过芦苇秆的缝隙，在溪面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谁在水面上撒了把会光的种子，等天亮时，说不定就会芽，长出更多会讲故事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