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疲惫、伤痛，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意义。
他看着那株含苞待放的活心莲，仿佛看到了月牙湾镇民重获清明的笑脸，看到了秦猛没有白死，看到了这场残酷的厮杀终于有了结束的可能。
“但沈无常绝不会让我们得逞。”
苏凝的声音很冷静，“他既然吹了哨子，必然会带更多的‘活死人’上来。
我们只有三个人，守不住这片药田。”
柳郎中却笑了，指了指药田周围的石墙：“沈无常不知道，老夫在这石墙下埋了不少东西。”
他从草棚角落拖出一把锄头，在石墙根下挖了几下，露出一个陶罐，罐子里装着些黑色的粉末，“这是用硫磺、硝石和醒心草的种子做的，遇火就炸，威力虽不大，但对付那些‘活死人’足够了。”
张远看着那些黑色粉末，又看了看柳郎中坚定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个计划：“柳前辈，你负责保护活心莲，确保它三天后开花。
苏姑娘，你的箭术好，负责守住药田的入口。
我去引开沈无常的主力，尽量拖延时间。”
“不行！”
苏凝立刻反对，“你右臂的伤还没好，又中过‘麻骨散’，怎么能单独去引敌？要去也是我去！”
“你的箭只剩三支了。”
张远看着她的箭囊，语气很平静，“而且你肩头的伤需要休养。
相信我，我在密道里躲过沈无常的追杀，知道怎么跟他周旋。”
他看向柳郎中，“前辈，麻烦你再配一些压制毒性的药，我可能需要用到。”
柳郎中没有多言，转身走进草棚开始配药。
苏凝看着张远坚毅的侧脸，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只能将三支羽箭重新搭在弓上：“你小心，我会守住这里，等你回来。”
张远点点头，接过柳郎中递来的药囊，转身朝着崖顶边缘走去。
夜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里面缠着布条的右臂，布条下的肌肉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站在崖边，望着下方那片重新被黑暗笼罩的密林。
沈无常的哨声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活死人”
想必正在集结，而沈无常本人，或许正站在某个暗处，用那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崖顶。
但张远的心里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他知道，崖顶有等待开花的活心莲，有坚守的同伴，有复仇的决心，更有那束名为希望的光——哪怕微弱，却足以照亮这条染血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铁剑在手中划出一道冷弧，剑声在夜风中格外清亮，像是在对下方的敌人宣告：
三天后，活心莲花开之时，便是终结之日。
风依旧在吹，但这一次，风里似乎带着醒心草的清香，带着活心莲含苞的微芒，带着一丝终将破晓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