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很快就被泥巴糊住,每蹬一下都异常吃力,车轮不时打滑,老村长必须用尽全力才能保持平衡。
雨水像瓢泼一样浇在两人身上,冰冷刺骨。
风助雨势,抽打在脸上,生疼。
拾穗儿紧紧抓着老村长湿透后冰凉的衣服,低着头,尽量缩着身子,用身体护着怀里那包着准考证和笔记的塑料布。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老村长每一次用力蹬车时,那瘦削脊背传来的剧烈颤抖和沉重喘息。
一路上,老村长几乎没怎么说话,把所有力气都用在对抗这恶劣的天气和路况上。只有在经过特别难行的路段,需要下来推车时,他才会上气不接下气地鼓励一句。
“穗儿娃……坚持住!快到了……就快到了!”
或者喃喃自语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这鬼天……专跟咱们穷人作对……但咱不怕!咱金川村的人……啥苦没吃过!”
有一段路,积水很深,几乎没过了大半个车轮。
老村长毫不犹豫地跳下车,卷起早已湿透的裤腿,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的泥水里艰难地推行。
泥水溅得他满身都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拾穗儿想下车自己走,却被他厉声喝止:“别动!坐好!你的任务是好好考试,这路,我来走!”
看着老村长在雨中蹒跚前行的背影,那个曾经在村里说一不二、如今却为了她这个晚辈如此拼尽全力的背影,拾穗儿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汹涌而下。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心中那股暖流,却对抗着身体的寒冷,支撑着她。
三十多里的路程,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无比漫长。
当镇子模糊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显现时,老村长几乎已经虚脱。
他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推着车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但他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光芒。
“到了……穗儿,到了……”
他喘着粗气,把自行车艰难地支在镇中学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树下。
镇中学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和家长。
虽然大家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弄得狼狈不堪,但像老村长和拾穗儿这样几乎是从泥水里滚出来的,还是显得格外扎眼。
有人打着伞,有人穿着雨衣,投来的目光复杂,有同情,有好奇,也有不易察觉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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