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药房的发现,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不仅证实了“积损术”的存在,更将阴谋的阴影牢牢锁定在顾家内部。顾晏舟震怒之下,一边配合苏晚进行秘密调理,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始清洗身边可能被渗透的人员,尤其是接触他饮食和药物的佣人。
然而,对手似乎察觉到了风声,变得更加谨慎,暂时切断了所有明显的线索。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苏晚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可能的方向——动机。
顾宏斌(顾晏舟二叔)争夺家产的动机明确,但施展“积损术”这种需要极深药理知识和长期布局的阴损手段,其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恩怨?她想起了顾家另一个存在感不高,却与顾宏斌关系微妙的人——顾晏明,顾宏斌的独子,一个常年体弱、看似与世无争的年轻人。
顾晏明的生母,据说是多年前病逝的。苏晚凭借“零”的权限,悄然调阅了顾家一些被封存的旧档案,以及二十多年前的医疗记录和社会新闻。
一份关于顾晏明生母,那位名叫“婉清”的女子的死亡报告,引起了她的注意。报告上写明是“突发性心脏衰竭”,当时负责救治的医生,签名赫然是——赵启明的老师,一位早已退休、如今在海外疗养的老教授。
而更深入的挖掘,苏晚发现婉清在去世前半年,也曾因为“体质虚弱、心神不宁”接受过那位老教授的中西医结合调理。所用的药方,与如今顾晏舟被动了手脚的方子,在几味核心药材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想在苏晚脑海中形成。
她连夜梳理所有线索,将婉清的病历、用药记录、死亡报告,与顾晏舟近期的体检数据、药房发现的被替换药材,以及“积损术”的原理,进行交叉比对和分析。
第二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带来一丝暖意。苏晚带着整理好的资料,再次来到顾晏舟的病房。
顾晏舟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些,手臂的骨裂在精心护理下恢复得不错。他看到苏晚凝重的神色,心知必有发现。
“有进展了?”
苏晚将平板电脑递给他,上面是她梳理出的时间线和关键证据链。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顾宏斌对你下手的更深层原因,以及……他为何会选择‘积损术’这种特定方式。”
顾晏舟接过平板,目光快速扫过。当他看到婉清的病历和死亡报告,以及苏晚标注出的用药相似性时,瞳孔骤然收缩。
“你的意思是……婉清阿姨她……”
“极有可能,并非简单的病逝。”苏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她很可能,是‘积损术’的第一个受害者。”
她指向那些相似的药材:“你看,婉清女士当年服用的方剂中,同样使用了被替换的‘茯神’和掺入‘幻心草’的‘酸枣仁’。根据记录,她去世前出现了严重的心悸、失眠和脏器功能缓慢衰退的症状,这与‘积损术’后期引发的症状高度吻合。而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赵启明的老师。”
苏晚顿了顿,看着顾晏舟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我推测,顾宏斌当年,或许是为了某种原因——可能是为了迎娶后来这位家世更显赫的太太,也可能是单纯厌弃了原配——利用他所能接触到的那位老教授,对婉清女士实施了‘积损术’,使其‘自然’病故。”
“而如今,他对你使用同样的手段,一方面是为了争夺家产,另一方面……”苏晚的目光锐利起来,“很可能是一种路径依赖,或者,是一种扭曲的‘经验’复制。他尝过这种手段隐蔽而有效的甜头,并且自信能够再次成功。甚至,赵启明就是被他握有当年把柄,从而被迫就范的执行者。”
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顾晏舟握着平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