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学计算单元内部,那些高热流密度的核心区域,不是试图将热量“传导”出去,而是利用一种特殊设计的“微型压电谐振腔”,将热能直接转化为特定频率的机械振动(声子),然后通过芯片基底与封装外壳的特定声学通道,将这些“声子”像无线电波一样“发射”出去,最终由外部的散热器接收并耗散。
“这是一种‘声子工程’的思路,”散热首席解释道,“绕过电子和声子在材料界面传导的散射损失,直接进行‘热能-机械能’的定向输运。但这需要对芯片的内部结构进行颠覆性 redesign,并且对压电材料的纳米级制备和集成提出了极其苛刻的要求。”
又一个颠覆性的构想!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炽热。挑战巨大,但希望的火种已经被点燃。
“双线并进!”何月山果断决策,“秦教授的‘缺陷工程’和散热团队的‘声子散热’,作为A、b两条主攻方向。邓康,你带领架构团队,全力配合‘伏羲’和两个攻坚组,进行芯片布局的快速迭代设计!材料团队,立刻筛选和制备秦教授所需的受控缺陷材料样本!工艺团队,攻克‘声子谐振腔’的纳米级压电集成工艺!”
命令一下,整个星火芯片研发体系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轰然开动,进入了极限运转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纯白殿堂”失去了昼夜的概念。实验室的灯光永远亮如白昼,走廊里永远回荡着匆忙而疲惫的脚步声。咖啡机和能量饮料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休息区的沙发上时常可见和衣而卧、抓紧片刻小憩的工程师。
何月山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将指挥前移,直接在研发中心的核心区设置了一个临时工作站。他与团队成员一起分析数据,一起争论技术路线,困了就在旁边的简易床上眯一会儿。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激励和最强大的凝聚力。
邓康的双眼布满了更深的血丝,他几乎住在了仿真服务器旁边,盯着“伏羲”不断迭代出的新版布局图,协调着光学、电子、散热、封装之间的复杂冲突。
秦振华教授仿佛焕发了第二春,带着他的博士生们泡在超高真空材料制备设备前,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各种元素掺杂和退火工艺,试图“雕刻”出那种理想中的、具有特定共振效应的“完美缺陷”。
散热团队则在洁净室和微观加工平台之间穿梭,尝试着将那种比头发丝还要细千倍的压电谐振腔,精准地“种植”在芯片内部预定的热源旁边。
“伏羲”扮演着超级大脑的角色。它同时处理着海量的模拟数据:从量子尺度下的缺陷电子态计算,到纳米级别的热-力-电多物理场耦合模拟,再到整个芯片的系统级性能与可靠性评估。它的推演速度远超人类,不断排除错误的路径,缩小着成功可能性的范围。
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缺陷工程”的第一次流片验证(小范围试验性流片),引入的缺陷非但没有形成共振,反而如同在光滑的镜面上砸出了无数坑洼,导致光电转换效率进一步暴跌。
“声子散热”的初步集成测试中,微型压电谐振腔在高温下发生了不可逆的极化失效,甚至引发了邻近电路的电磁干扰。
失败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沉重。有人开始怀疑这些激进路线的可行性,建议回归传统,在现有框架下做更精细的优化,哪怕良率只能提升几个百分点。
在一次深夜的紧急复盘会上,面对再次失败的测试数据,压抑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
何月山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方,目光扫过每一张写满疲惫和挫折的脸。
“我知道大家很累,很煎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也完全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更‘安全’的路,苟延残喘地提升那可怜的几个百分点良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