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收的文明特征会消失得干干净净,像从未存在过。”
艾希拉站在共鸣穹顶的乐谱前,指尖悬在代表“吞噬者”的光点上方。那光点呈暗紫色,边缘渗着墨汁般的阴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周边萌芽文明的振动轨迹。
“定位源头。”她说。
全息屏展开银河系旋臂的立体图谱。吞噬者的核心藏在猎户座悬臂深处,那里本应是一片死寂的星骸区——三百年前黑暗能量爆发时,整片星域的文明都被蒸发,只余下焦黑的行星残骸。
“有意思。”艾希拉调出历史数据,“三百年前,这里曾是‘和谐统一派’的大本营。他们主张用标准化振动消除文明差异,认为多样性是混乱的根源。”
回响瞳孔微缩。他记得联盟史课上提过这个被黑暗能量一同抹去的派系——他们的领袖曾说:“若宇宙只有一种声音,便永远不会走调。”
“所以‘吞噬者’,是他们的‘遗产’?”
“或许更古老。”艾希拉指向星骸区中心的一颗中子星,“看它的振动频率。”
中子星的脉冲波里,嵌套着一段被层层包裹的古老信号。当“萌芽守望者”的解码器破译出前三个音符时,舰桥警报骤然响起——那是“校准者”的核心频谱,也是三百年前黑暗能量侵蚀时的污染源。
“原来如此。”艾希拉轻声道,“黑暗能量从未真正消失。它只是换了个形态,寄生在这些被遗弃的执念里。‘和谐统一派’的理想被扭曲成了吞噬,‘校准者’的秩序被异化成了抹除。”
吞噬者的攻势越来越猛。最近的“萌芽茧”——由气态巨行星的雷暴振动孕育的电浆生命——已被啃食过半,它们的闪电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必须阻止它。”回响握紧拳头,“但我们的引导振波对它无效,它根本不‘听’。”
艾希拉却调出了“宇宙文明振动图鉴”的“遗产篇”。她的手指划过那些已消亡文明的振动记录:被陨石摧毁的硅基森林、因恒星坍缩而沉默的引力文明、还有三百年前被黑暗能量蒸发的“和谐统一派”最后一批成员。
“他们没消失。”她抬头,“只是振动频率沉入了宇宙的底噪里。就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字,痕迹还在。”
她向所有“萌芽守望者”舰队发送指令:“收集所有已消亡文明的振动残响。不是记录,是‘复活’——用你们的共鸣矩阵,让它们以最微弱的频率重新振动。”
“您要让死去的文明帮忙?”
“不。”艾希拉的目光扫过舷窗外翻涌的星云,“是让‘错误’帮‘错误’。吞噬者靠消除差异生存,那我们就用最混乱的、最不和谐的‘差异’淹没它。”
当十万艘“萌芽守望者”同时启动共鸣矩阵时,宇宙的底噪被搅动了。
气态巨行星的雷暴残响、硅基森林的最后一次生长震颤、引力文明的恒星葬礼协奏……无数被遗忘的振动从时空褶皱里钻出来,汇聚成一片嘈杂的、刺耳的、却鲜活的“噪音海”。
吞噬者的“空白”嗡鸣撞进这片海,像一滴墨落入沸腾的油锅。它开始扭曲、分裂,那些被它吞噬的文明特征——电浆生命的闪电纹路、晶体生物的几何图案、引力波族的迁徙节奏——竟从它的体内渗出来,重新附着在对应的萌芽文明身上。
更诡异的是,吞噬者自身的振动开始“结巴”。它的空白嗡鸣中,混进了气态巨行星的雷暴声、硅基森林的枝叶摩擦声、甚至还有“和谐统一派”领袖临终前的呐喊——那是一段扭曲的和声,既渴望秩序,又眷恋着未被标准化的生机。
“它在痛苦。”回响盯着监测屏,“它的‘空白’里塞进了太多‘不空白’的东西。”
艾希拉却调出了中子星的脉冲波图谱。那个包裹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