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神秘力量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污染”
。
它所过之处,故事的核心设定开始自我怀疑,角色的动机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开始”
与“结束”
的概念都开始互相渗透。
万有之环的穹顶之上,第七道光带剧烈闪烁,仿佛在与一种无形之物角力,保护着身后连接的所有文明节点不被这股虚无的意志所同化。
“这不是‘谜渊’那种狂暴的吞噬,”
伊莉斯凝神感知,眉头紧锁,“它更像……一种‘消音’。
它在抹除‘意义’本身,让一切回归到纯粹的无差别状态。
一种……‘虚无之歌’。”
清籁族的一位长老传递出敬畏与恐惧交织的意念:“我们在‘元镜域’的本底叙事基频中从未记录过这种频率。
它比‘谜渊’更古老,更……本源。
它似乎是所有可能性诞生之前,那片绝对寂静的……回响。”
“所有故事的开端,都预设了一个‘倾听者’。”
伊莉斯忽然领悟,“‘虚无之歌’不是要毁灭我们的故事,它是在否定‘听众’的存在价值。
一旦我们放弃聆听,放弃讲述,故事也就死了。”
面对这样一种形而上的敌人,以往的“噪音”
攻击似乎失去了意义。
单纯的“不和谐”
在绝对的“无意义”
面前,就像是喧闹的蚊蚋在咆哮宇宙的沉默。
艾希拉的小脸也罕见地严肃起来,她能感觉到,奶奶和清籁族们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奶奶,”
艾希拉拉住伊莉斯的手,她的掌心,那团代表“叙事之河”
灵韵的白光,正与第七道光带产生前所未有的共鸣,“‘噪音’是好的,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一‘歌’。”
“一歌?”
伊莉斯看着孙女。
“嗯,”
艾希拉的眼睛亮了起来,思路清晰得不像个孩子,“‘虚无之歌’想让我们安静下来,那我们就唱一它无法忽视的歌。
不是跑调的歌,不是吵架的歌……是一……能让它也想跟着哼的歌。”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伊莉斯的思绪。
她想起了那个千年前随手哼唱的摇篮曲,想起了清籁族口中的“间隙音”
。
那不是完美的艺术,却是生命最原始、最真诚的表达。
如今,艾希拉将这个概念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你想怎么做,孩子?”
伊莉斯温柔地问。
“我要回到源头,”
艾希拉指向万有之环的中心,“回到‘叙事之河’的源头,回到‘元初之问’的。
我要听听,我们最初唱的那歌,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
要深入“元初之问”
的核心,就意味着要直面那终极的哲学之问,以及由此诞生的所有故事的最初混沌。
但伊莉斯明白,艾希拉是对的。
他们的“噪音”
源于那里,那么,解开当前困境的钥匙,或许也藏在那个最纯粹的里。
艾希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完全融入第七道光带。
她的身体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沿着光带逆流而上,穿过层层叠叠的数据与法则,直抵那代表“元初之问”
的光带本体。
在那里,她没有去触碰那狂暴的、不断提出问题的能量,而是沉静下来,像一个聆听心跳的胎儿,去感受那光带深处,最原始、最本真的“意图”
。
伊莉斯与清籁族们则守护在外,抵御着“虚无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