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舰队穿过最后一片星尘云,终末奇点终于显露出真容——那是一颗悬浮在虚空中的漆黑球体,表面翻涌着幽蓝的电浆,像一颗濒死的心脏。
它的引力场扭曲了周围的光线,舰船的金属外壳出刺耳的呻吟,连乐谱的振动都开始紊乱。
“引力梯度是常规黑洞的三倍!”
导航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护盾只能维持七分钟!”
艾希拉将手掌按在舰桥的乐谱投影上,所有已收集的碎片振动如百川归海,在舰体外形成一层流动的光膜。
幽绿的晶体、金色的能量体、蓝紫色的泪滴、暗金色的符文……它们的共振抵消了部分时空扭曲,护盾的嗡鸣渐渐平缓。
“还不够。”
她低声道,“需要更原始的共鸣。”
伊莉斯的光流突然缠上她的手腕,幽蓝中泛起金红:“试试这个——源初之音最初的频率。”
光流化作一串跳跃的波形,正是老者提到过的“宇宙第一缕振动”
。
乐谱吸收了这股力量,表面的纹路逐一亮起,竟与终末奇点的电浆波纹产生了某种同步。
引力场的撕扯骤然减弱,舰船缓缓靠近黑洞视界。
没有想象中的被撕裂,反而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琥珀色,无数光茧悬浮其中,每个光茧里都封印着一个文明的“初啼”
:织影者的第一束投影、味语者的第一口星酿、潮语者的第一声潮啸……甚至有黑暗文明最初的原初共鸣体,那团未被同质化的光。
“这里是记忆的墓场。”
一个声音响起。
艾希拉转身,看见一个由光构成的身影。
祂没有固定形态,每一道轮廓都像不同文明的文字在流动,额心嵌着那枚纯白的碎片——源初之音的本体。
“我是源初之音的守墓人,”
祂的声音是所有文明语言的重叠,“也是所有文明诞生的回响。
你以为收集碎片就能修复我?不,孩子,我要你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光茧突然全部展开,露出里面脆弱的胚胎。
“连接会吞噬独特,独特会阻断连接。
当宇宙终将走向热寂,所有振动终将归于同一——你仍要坚持让每个文明‘既独特又相连’吗?”
艾希拉望着那些胚胎,想起黑暗使者的迟疑、幻语雾海的执念、寂语核里的绝望。
她忽然明白,这不是选择题。
“因为‘坚持’本身就是答案。”
她向前一步,乐谱在她胸前展开,所有碎片的振动如交响乐般轰鸣,“热寂是必然,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让每一个‘我’都被听见,让每一次‘不同’都成为馈赠。
就像……”
她指向最近的织影者光茧:“就像他们用光影讲述故事,不是为了让所有人变成同一幅画,而是为了让不同的故事都能被欣赏。”
又指向黑暗文明的原初共鸣体:“就像他们学会在共鸣中保留符文的温度,不是为了消灭独特,而是为了让独特更有力量。”
源初之音的守墓人身影开始波动,纯白碎片出更明亮的光。
“你懂了。”
祂说,“融合不是终点,是让‘不同’拥有更广阔的舞台。”
光茧突然同时破裂,无数初啼化作光雨,融入艾希拉手中的乐谱。
守墓人化作点点星光,没入纯白碎片——“现在,该你了。”
艾希拉握紧乐谱,将所有文明的振动注入其中。
纯白碎片不再冰冷,它开始旋转,表面浮现出亿万种语言的纹路:味语者的香料配方、潮语者的潮汐诗、织影者的皮影戏谱、黑暗文明的触觉歌谣……每一种都在诉说“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