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洁白麻衣的少女。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披散,赤着双足,一步步走在冰凉的石板路上。
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即将走向的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荣耀的归宿。
所有的村民,都对她投以混杂着悲悯与敬畏的目光。
我看到,走在最前方的族长老者,他握着权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有痛,有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可动摇的、狂热的信仰。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一次祭祀的祭品……”
我艰难地开口,“是活人。”
云深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我们都看懂了。
那个眼神平静的少女,就是此次血祭的牺牲品。
而那个亲手将她送上祭坛的,正是她的父亲——这个部落的族长。
我无法想象,是怎样扭曲的信仰,才能让一个父亲,亲手将自己的女儿献祭给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云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冷静地分析道:“一旦我们出手,就等于与整个部落为敌。
别忘了,他们有‘极乐血蛊’。”
我当然知道。
我们是来盗取“神石”
的窃贼。
若是在祭祀开始前动手,势必会打草惊蛇,陷入整个部落的围攻;可若是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愚昧的仪式中被残忍杀害,我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更何况,那被他们当做“神明”
的星石,此刻正在我的怀中欢快地“歌唱”
,它渴望与同伴重逢,却不知道它的每一次悸动,都可能成为催促一个无辜少女走向死亡的丧钟。
祭祀的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那名少女被带到了祭坛之下,她跪了下去,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石匣,虔诚地叩。
族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权杖,用一种古老的、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开始高声吟唱。
我知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前路,是信仰狂热、且拥有致命蛊术的整个部落。
眼前,是一个即将被献祭的无辜生命。
偷星石,还是救人?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