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过载了。
石柱表面的所有符文,在一瞬间,全部亮到了极致,爆出比太阳还要耀眼千万倍的白光!
紧接着,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剧烈爆炸!
我只记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能量波,从脚下轰然炸开。
我们那脆弱的“现实稳定场”
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风暴中的一片落叶,被高高抛起,甩向了观星台外的万丈悬崖。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眼前是天旋地转的景物,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席卷……
最后,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一片混沌中,找回了一丝微弱的知觉。
鼻尖萦绕着雨后泥土的腥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被露水打湿的浓绿枝叶。
几缕破碎的阳光,穿过林间的雾气,斑驳地洒在我的脸上。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我精神一振。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数据之眼】在系统重启后,给出了我身体的损伤报告:背部刀伤,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星石能量严重透支……
我苦笑一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四周。
这里是通天台所在孤峰的山脚下,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我们似乎是侥幸掉在了厚厚的腐殖层和灌木丛上,才捡回了一条命。
幕玄辰就躺在我身边不远处,他比我伤得更重,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染透,至今仍昏迷不醒。
但万幸的是,他胸口还有着平稳的起伏,那股熟悉的龙气虽然微弱,却并未消散。
再远处,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幸存的风字营士兵。
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冲上山顶时,少了十之七八。
活下来的人,个个带伤,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无法褪去的惊悸。
整个林间,弥漫着一股死里逃生后的沉重与压抑。
那扇恐怖的“门”
,连同整座通天台,似乎都已经在最后的大爆炸中,彻底崩溃消失了。
就在我稍稍松了口气,准备指挥士兵们清理伤口、重整队伍之时,一名负责清点人数的亲卫,脸色煞白地、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我面前。
“秦……秦监正……”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声音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我们……我们清点人数,现……现多了一个人!”
我心头猛地一跳。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看了过去。
只见一块爬满了青苔的巨大岩石上,静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梳着古朴的双丫髻,身上穿着一套繁复古雅、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宽袖长裙。
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惨烈爆炸和坠落的、满是伤员和狼藉的林地里,她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她的衣服,一尘不染。
她的身上,毫无伤。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不是从万丈悬崖上坠落,而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此。
最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与好奇,也没有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与不安。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般的空洞与漠然。
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