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趴在一旁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他的命,暂时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一寸,但还远远不够。
高热,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
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我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原本华贵、此刻却满是血污与泥泞的裙子,没有丝毫留恋,抓住裙摆,用力一撕。
“嘶啦——”
上好的云锦被撕裂,我用它蘸着洞壁上渗出的清水,笨拙地用单手为他擦拭着脸颊与脖颈,试图为他降下一点温度。
然后,又撕下更长的布条,将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圈一圈地、紧紧地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可看着他依旧紧蹙的眉头,我知道,这还不够。
外伤处理了,内毒怎么办?
我挣扎着爬到洞口,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辨认着那些攀附在岩壁上的植物。
幸运的是,我认出了几种最基本的、随处可见的清热解毒的草药。
这是前世在冷宫中,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学会的本事,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我将草药用石片碾碎,混着清水,撬开他紧闭的牙关,一点一点地喂了下去。
又将药渣小心地敷在他的伤口周围。
山洞里,光线愈昏暗。
我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自己则抱着膝盖,蜷缩在他身旁,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灼人的温度。
疲惫、疼痛、恐惧……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我靠着冰冷的岩壁,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就在我意识将要沉沦的时刻,一阵模糊而破碎的呓语,将我惊醒。
“……别怕……”
是幕玄辰的声音。
沙哑,干涩,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
我立刻凑了过去,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以为他在交代什么关于京城的危局,或是靖王的阴谋。
然而,我听到的,却是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他在高烧的昏迷中,在生死一线间,抛却了所有的伪装与城府,吐露出的,不是江山,不是权谋,而是一句充满了无尽懊悔与庆幸的呓语。
“这一次……秦卿……我护住你了……”
“……终于……护住你了……”
那句话,很轻,很模糊。
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沉重的钥匙,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喀”
的一声,猛地捅进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并用力转动!
“轰——”
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不是冷宫里的寂寥,不是被赐死时的绝望。
而是一个更早的、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
那一年,坤宁宫走水,火势滔天。
我被困在偏殿,四周是滚滚的浓烟和烧得噼啪作响的房梁。
我吓得缩在角落,绝望地哭喊着。
烈焰舔舐着门窗,炙热的空气几乎要将我的肺都烤干。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不顾侍卫的阻拦,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是他,已经是九五之尊的幕玄辰。
“卿卿!”
他冲到火海边缘,离我只有数步之遥,却被一道轰然塌落的、燃烧着烈火的横梁,生生隔断了去路!
我看到他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情。
他想冲过来,却被身后的禁军统领死死抱住腰,拼命向后拖去。
“陛下!
危险!
您不能过去!”
“放开朕!
!”
他咆哮着,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