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动作,绝不能有半分破绽。
就在幕玄辰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杯身的那一刹那,我动了。
我快步上前,姿态恭敬地从那名宫女手中接过茶壶,柔声道:“殿下的茶凉了,奴婢为您换一盏热的。”
我的举动合情合理,无人觉得有异。
幕玄辰也只是微微抬眼看了我一下,便收回了目光,默认了我的行为。
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皇帝的祝酒词上。
我端着那沉甸甸的、装满了滚烫茶水的银壶,走到他的案前。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瞬间,我的脚尖,极其隐蔽地,勾了一下自己曳地的宫裙裙摆。
“啊!”
一声恰到好处的低呼,我身体一个踉跄,仿佛脚下被绊,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幕玄辰的桌案扑去。
手中的银壶脱手而出。
“哐当——哗啦!”
一连串刺耳的声响,在歌舞升平的大殿中炸开。
银壶砸在紫檀木的桌案上,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大半浇在了幕玄辰的衣袖与前襟上,另一半则将桌案上的菜肴冲得一片狼藉。
而那樽盛着毒酒的九龙白玉杯,被茶壶这么一撞,直接飞了出去,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丝竹声戛然而止。
舞女们的动作僵在原地。
满殿的喧哗与笑语,瞬间化为一片死寂。
数百道目光,如利箭一般,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我仿佛被吓傻了一般,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然后“噗通”
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慌与颤抖。
“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惊扰了陛下和殿下,请陛下和殿下降罪!”
御座之上,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不悦:“东宫的宫人,就是这般规矩?在御前如此失仪!”
冰冷的话语,如同刀子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我能感觉到,无数幸灾乐祸的、鄙夷的、看好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将头埋得更低,身体瑟瑟抖,将一个笨手笨脚、惊慌失措的宫女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幕玄辰缓缓地站起身。
滚烫的茶水浸湿了他的朝服,但他脸上却不见丝毫痛楚或狼狈,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寒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眼神冷得像要将我凌迟。
“蠢笨的东西!”
他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满是斥责与厌恶,“冲撞圣驾,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说罢,他转向皇帝,躬身请罪:“儿臣御下不严,惊扰了父皇雅兴,罪该万死。
儿臣衣衫污损,仪容不整,恳请父皇准许儿臣暂退更衣。”
他的应对天衣无缝,既斥责了我,又为自己找到了离席的完美借口。
皇帝的脸色稍缓,不耐地挥了挥手:“去吧。”
幕玄辰转身,迈步离席。
在他与我擦身而过,无人能看到的那个瞬间,他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不足一息的时间。
然而,就是那一眼,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那眼神里,有他一贯的、洞悉一切的锐利,有对我搅乱宴会的冷酷斥责。
但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丝极淡、极深,却又无比清晰的——疑惑。
他不是傻子。
我的“失误”
,时机太过凑巧,结果太过完美。
恰好在他要饮酒的那一刻,恰好将那杯酒打翻在地,毁尸灭迹。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
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