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简单花鸟的红灯笼,在暮色中散着暖融融的光晕。
院子一角,几个年轻的家丁正嬉笑着燃放爆仗。
翠儿穿着一身崭新的水红色棉袄,梳着双丫髻,簪着两朵小小的绒花,像只快乐的雀儿,捂着耳朵又忍不住凑近去看,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砰!
啪!”
一枚爆仗炸响,火光四溅。
周平安站在正屋的廊檐下,看着那跳跃的火光和翠儿雀跃的身影,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十九岁的生辰(周平安习惯按照过年计算年龄),在这万家团圆的除夕悄然而至。
没有盛大的冠礼,没有宾客盈门,只有这满院的烟火气,和父亲欣慰的目光。
他看着那爆仗炸开的瞬间,脑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
一丝关于火器改良的念头悄然划过,现在已经有了炸药的雏形,只是威力不大,增加威力需要大量炸药……正想着……又被眼前这难得的安宁压了下去。
“安儿,开席了。”
周守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年节特有的慈和。
正厅里,一张大圆桌上已摆满了菜肴。
虽无山珍海味,却也是鸡鸭鱼肉俱全,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坛启封的深釉陶罐,“周”
字火漆犹在,正是特供的“燎原”
酒。
墨离安静地坐在下,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月白棉袍,清冷的眉宇在温暖的烛光下也柔和了几分。
周平安扶着父亲在主位坐下,自己坐在旁边。
翠儿蹦跳着进来,挨着墨离坐下,小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爹,您尝尝这个。”
周平安夹起一块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放到周守业碗里。
周守业看着碗里的肉,又看看儿子褪去了几分青涩、更显沉稳坚毅的侧脸,眼中泛起欣慰的水光,也颤巍巍地夹起一只油亮的大鸡腿,放到周平安碗中。
“安儿辛苦你了!
爹……爹看着这清河在你手里一天天好起来,看着乡亲们脸上的笑,爹这心里啊,比吃了蜜还甜!”
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由衷的骄傲和心疼。
“老爷,少爷,快吃吧!
菜凉了!”
翠儿在一旁脆生生地招呼,又好奇地看着墨离面前那只小巧的酒杯,“墨姐姐,这酒可烈了,您少喝点。”
墨离微微颔,清冷的眸光在烛火下流转,扫过周守业眼中的水光,扫过周平安沉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满足的脸庞,也扫过翠儿无忧无虑的笑靥。
她端起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映着暖光。
周平安也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在座的家人和这位亦师亦友、身份神秘的伙伴。
“爹,翠儿,墨姑娘,”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过去一年,风雨兼程,幸有诸位相伴。”
“今日除夕,新岁伊始。
愿这燎原之火,烧尽旧岁阴霾,暖我清河千家万户!
愿来年,风调雨顺,家国安宁!
我们……共饮此杯!”
“共饮此杯!”
周守业声音微颤。
“共饮!
少爷说的真好!”
翠儿兴奋地捧起自己的甜米酒。
墨离没有说话,只是将酒杯稳稳举起,对着周平安的方向,微微颔。
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烛火,也映着杯中那团名为“燎原”
的琥珀色火焰。
“干!”
四只酒杯轻轻相碰,出清脆的悦响。
周平安仰头,将那辛辣滚烫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灼热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