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姿态,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向后躺倒,将整个背部的重量缓缓放到柔软的引枕上。
当灼伤的皮肉接触到柔软的支撑时,那剧烈的疼痛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他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也稍稍舒展。
他侧过头,目光依旧牢牢黏在谢清晏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谢清晏被他看得浑身毛,感觉像被大型猛兽盯上的猎物。
“看什么看!
再看收费了!”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可即使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那道滚烫专注的视线,以及对方身上传来的、因疼痛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暖阁内陷入了另一种奇异的安静。
炭火温暖,药香浮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粘稠的暧昧气息。
两个曾经隔着血海深仇和巨大误解的人,此刻却诡异地共享着一张软榻,一个闭目养神实则内心疯狂吐槽,一个目光贪婪地流连。
萧彻看着谢清晏紧闭的眼睑下那浓密纤长的睫毛,看着他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色,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心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过他被仇恨和孤独冰封了太久的心田。
背上的疼痛依旧清晰,却仿佛变得可以忍受。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未受伤的左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珍视,轻轻覆在了谢清晏放在身侧的、那只右手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谢清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彻掌心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薄茧。
他想抽回手,沈言的理智在尖叫:抽回来!
直男尊严!
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停留在那里,任由那滚烫的掌心覆盖着。
“算了……伤员最大……就当给病号一点精神安慰……”
沈言在心底给自己找了个更蹩脚的理由,自暴自弃地想。
他依旧闭着眼,但那只被覆盖的手,指尖却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一种无声的默许。
萧彻感受到手下的僵硬和那细微的蜷缩,眼中的光芒瞬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被握在掌心的狂喜!
他不敢再动,只是更加轻柔地覆着那只微凉的手,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
时间在暖意和无声的暧昧中静静流淌。
背上的剧痛和连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萧彻强撑的精神终于开始涣散。
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低哑的、带着无尽满足和依恋的声音,如同呓语般轻轻响起,消散在温暖的空气中:
“……清晏……别走……”
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
谢清晏依旧闭着眼,感受着手背上那沉甸甸的重量和逐渐平稳的呼吸。
暖阁内烛光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许久,他才极其缓慢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向身旁已然沉睡的帝王。
萧彻的睡颜褪去了所有的冷硬和戾气,眉头因背伤而微微蹙着,嘴唇有些干裂,几缕墨散落在额角,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毫无防备的脆弱。
那张在烛光下轮廓分明的脸,此刻竟让沈言这个钢铁直男也一时忘了吐槽。
“啧……这家伙……睡着了看着还挺……顺眼?”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随即被他狠狠掐灭。
“呸!
沈言你清醒点!
这是吊桥效应!
是斯德哥尔摩!
是工伤导致的审美扭曲!”
他烦躁地转回头,重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