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复兴听着,目光落在他肩头未融的雪片上,二话不说,转身进了里屋。
韩伦捧着茶缸,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期盼,又备受煎熬。
没一会儿,李复兴就出来了,怀里抱着个蓝布包裹。
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是一条腊肉和一只还在扑腾的老母鸡。
“韩哥,这个拿回去给她熬汤喝,补补身子!”李复兴死死按住那只咯咯叫的鸡,口气不容商量。
韩伦的目光落在腊肉上,在这什么都凭票的年头,这简直是能救命的东西。
“不行,复兴,这太金贵了!”
他猛地站起来,连连摆手。
李复兴脸一沉:“韩哥,你这么说就是打我的脸了!别忘了,去年要不是你这个工程师,我们全村人晚上还在摸黑呢!”
韩伦的喉结上下滚动,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
“复兴……”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忍不住,砸在了蓝布上,迅速洇开。
他攥紧了怀里沉甸甸的希望,那是兄弟的情义,也是女儿的生机。
炭火的热浪烘烤着韩伦的后背,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焦灼。
女儿滚烫的额头和家里见了底的米缸,像两只手揪着他的心,让他坐立难安。
“复兴,我真得走了,供销社再不去就关门了。”
他刚要起身,就被李复兴一把按住,不容分说地将他摁回了条凳上。
“把我这儿当车马店了?饭都没吃就想跑?”
李复兴虎着脸,语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桌上,白雾蒸腾的红薯稀饭旁摆着几样爽口的小咸菜。
“韩哥,你听我的。”李复兴一边往炉子里添炭,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外面风跟刀子似的,你现在回去,到家什么都凉了,你自个儿饿着肚子怎么扛?”
他话音刚落,便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推到了韩伦跟前。
韩伦的目光落在面前那碗白菜豆腐汤上,喉头不禁滚动了一下。
院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李复兴骂骂咧咧地冲出去逮鸡。
门缝里钻进的寒气,很快就被炉火的暖意和饭菜的香气融化了。
韩伦那颗被忧虑攥紧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松弛下来。
这时,李复兴的奶奶颤巍巍地端来一个砂锅,锅里是咕嘟冒泡的腊肉炖粉条,肥瘦相间的肉片泛着油光,粉条吸饱了汤汁,晶莹剔透。
韩伦盯着这满桌的菜,暗自吞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