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说完,不光申悯秾解九城等人微微侧目,连范陶朱都有些瞠目结舌,“你……你怎知道得如此详细?岭南之事我筹谋了将近半年,自认为做足了功课,早知道你对冼夫人了解如此详细,我还费这个劲干嘛?”
“嘿……”知世郎戏谑一笑,“你早俩月问咱家,咱家也不知道这么多,冼夫人的这些经历,都是我端阳节金陵皇宫三日游的时候,在前朝皇家密卫——刀敕司记录的刀敕秘事里面看到的,也亏得这刀敕司是前朝皇室直属的隐秘衙门,否则还真不大可能记录这么详细。”
“哎呦……”范陶朱扶额苦笑,“我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造化弄人呀……”
“别在这儿感慨了,接着说,商机在哪儿呢?”知世郎替众人问道。
“哦哦哦,”范陶朱放下烟袋锅,继续道:“商机就在俚人首领冼夫人这儿。”
“魁首刚才说的不错,俚人领袖冼夫人堪称汉俚联姻的典范,而她之所以愿意联姻,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在于一个宏大的构想。”
“什么构想?”彭系舟问道。
“俚汉合流。”范陶朱道。
“俚汉合流……”知世郎闻言眼前一亮,“难道说,这位冼夫人想要百万俚人移风易俗,融入华夏?”
“不错,正是如此。”范陶朱正色道:“这些年来,冼夫人带着自己的家族率先垂范,从最简单的饮食起居做起,逐渐汉化,然后带领部众陆续走出深山,到番禺等地与汉人杂居,带头学习汉话,汉礼,汉制。眼下,她治下的俚人百姓的婚丧嫁娶都已经与汉人颇为相似,而番禺等地也因为大量俚人的涌入而日渐兴旺,我所说的商机就在于此。”
“哦……哦哦哦,”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彭系舟,“财神爷,你的意思是,俚汉合流,大量俚人百姓融入汉人的这个过程有利可图是吧?”
“哦……”华解馨闻言也明白过来,“原来如此,移风易俗要建屋造房,看病的话也会从祝由之术转为望闻问切的汉家医方,头上带的身上穿的也要换成汉家服饰,那岭南那么多的州郡不知能多开多少铺子,如此说来这还真是个大商机呀。”
“如此说来,岭南数个州郡日后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知炊郎姜羽骢喃喃道:“这要是在番禺开个海味酒楼,那……”
“没这么简单吧……”杜绯烟突然笑着喃喃道。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杜绯烟,彭系舟皱着两道粗眉道:“咋不简单呢?”
“我也不知道啊……”杜绯烟笑道:“但是如果此事这么一本万利的话,陶朱还用专程回来与我们商量么?”
“有……有道理!”彭系舟一拍脑袋,瞪眼道。
“那……这件事不简单在哪儿呢?”解九城问道。
“不简单就在于,我吃不准冼夫人这俚汉合流能不能一直执行下去。”范陶朱无奈道。
“而且,即便冼夫人改化之心矢志不渝,这件事本身也是阻力重重,据我所知,俚人内部很多大家族的头人都对此事颇有微词,甚至就连冼夫人家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冼夫人的兄长冼挺就明确反对汉化,还曾公然带私兵劫掠州县,大肆抢劫各处商铺,搞得人心惶惶,一些已经开始汉化的俚人百姓,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脱下汉家衣袍,披发跣足重归山林,当地汉家百姓也因此担心俚人民风彪悍反复无常,不敢与之深交,若非冼夫人手段高明,压服了自家兄长和麾下作乱部众,只怕非但俚汉之间隔阂会越来越深,而且岭南之地也免不了一场大乱。”说到此处,范陶朱无奈地叹了口气,磕了磕烟袋锅。
“照这么说,这买卖风险还真不小啊……”解九城揉着手中的核桃,眯眼道。
“所以,小妹心中着实拿不定主意,特意回来跟诸位商议,还请各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