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小菜，聊天聊地，又聊起了往事。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
他们将酒桌转移到了阳台，冬日的晚风有些凛冽，酒劲儿被放大了一倍。
王崭点起香烟，借着虚拟月光吞云吐雾，似乎那些烟雾的消散，能带走心中的烦恼。
聊着聊着，所有的话题都被聊完，阳台上陷入了沉默，像海水一样，死寂无声。
突然，聂阳扭头问道：“兄弟……”
“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蛤？”王崭一愣，没想到对方会发出如此深省灵魂的一问，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兄弟完全不是矫情的人。
聂阳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重新问道：“我是说......我们永远都不会成为敌人吧......”
王崭本想说“你为什么会这样问”，但马上又被自己驳回了。显然，聂阳绝对不是脑子抽风才发出如此感慨，在他的目光中，王崭读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
那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关于须臾一脉的一切。
宿命感油然而生！
这一刻，天地之间，再无他人。
楼房街道也化成漆黑一片，聚光灯下，只剩下了……命运双生子！
王崭迟迟没有作声，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虽然盯着前方，但聚焦点分明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二十秒的安静，仿佛比一个世纪都长。
聂阳的脸，开逐渐冷了下来。
他本是热情的，积极的，开朗奔放的。
但此时，却比万年寒冰还要彻骨，比天外陨铁都要凛厉。
或许聂阳想起了盛博伦那两段关于双生子的录像，又或许是想起了王崭在采样实验室中使用秘术攻击自己的父亲。
总归，他的脸，阴沉到极点。
种子一旦萌芽，将会迅速生长。
“当然！”
终于，王崭还是赶在聂阳开口前，露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用最后的一口烟打破了那微妙的气氛。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你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烟圈在空中像水母一样扭动着身体，最后被一缕不长眼的风带进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聂阳听闻，脸色虽然缓和了些，但心里并未完全相信，他悄悄地开启了瞳术——湮阙神目。
一道若不可见的乌光在他的眼球上闪过，瞳孔一分为二，像是两颗行星在永恒的宇宙里缠绕前行。
虚拟月光之下，聂阳成了一道剪影，根本看不出他在施展瞳术，而且，在不释放霸气的情况下，湮阙神目其实与平日无异，没有任何绚烂夸张的外部表象。
所以，他有把握做到不被王崭发现，毕竟两人同为燎境初期，单论修为其实差不了多少。
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引起一系列生理变化，如血压、呼吸、脑电波、声音、瞳孔、皮肤电等。只要王崭出现一丝一毫的心里波动，就绝对逃不过湮阙神目。
可惜，在瞳术的扫描下，聂阳没有发现任何疑点，王崭的气息稳如泰山，心境古井无波，根本没有任何波澜。他赶紧收起瞳术，重新沐浴在月光之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此时，聂阳才恢复爽朗的笑容，上前一步，把手肘压在栏杆上，轻声说道：“哈哈哈，开玩笑的。”
说此话时，他其实有点尴尬的，刚刚自己明明已经认真了，却妄想用如此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只要王崭不是傻子，就一定能看出来的。
可惜他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直来直去的性格，让聂阳无法说出一些软话来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