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好笨哎。”
“哪里笨?”路知抱起女儿,朝柳树下那片小溪流走去,叶嘉念特别喜欢光脚踩水。
“爸爸,你先是自己,才是妈妈喜欢的人,最后才是我爸爸。”
路知行偏过头看一眼趴在肩膀上的女儿,中午啃西瓜留在脸上的印子还在,昨晚两只蚊子在她手臂上留的蚊子包也还在,叶嘉念才是个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能说出这么深奥的话了。
“这也是妈妈说的?”
叶嘉念摇摇头,“不是。”又掰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妈妈说她对爸爸你有很多愧疚。爸爸你为了妈妈,为了我们的家,放弃太多东西了。”
路知行将叶嘉念放在地上,蹲在她身前,郑重其事同女儿讲话,“叶嘉念,爱人之间,家人之间,从没有为了某个人放弃什么,也没有为了某个人牺牲什么,有的只是心甘情愿。”
“听不懂。”
叶嘉念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路知行起身摸摸女儿的头发,“没关系,等你长大了,遇到想要和对方成为一家人的那个人后,就懂了。”
下午三点的太阳真耀眼。
路知行取出墨镜戴好,抬头又看一遍太阳,仍然火热、明亮。
薛宴辞不在身边的那六年,路知行就是戴着这副墨镜赶了六年的演出。无论是晴天、阴天,还是下雨天,他都会在排练结束后,站在舞台上找太阳。有时是日出,有时是正午,有时是落日,有时天已经黑了。
从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的在每一场演唱会排练结束后找太阳,看太阳,在每一场演唱会结束后站在路灯下找月亮,看月亮。
“爸爸,你快看,有小蝌蚪。”
叶嘉念蹲在溪流里,裙子角湿了一大片,两个炸毛的麻花辫翘着小尾巴。
路知行没有见过薛宴辞五岁时的模样,也忘了自己五岁时的模样。但他会永远记得自己和宴辞的女儿,叶嘉念五岁时的模样,天真、可爱、漂亮、聪慧。
路知行三岁失去妈妈;二十二岁遇到薛宴辞,她给他所有的爱;二十八岁获得薛宴辞的原谅,她给他一个家;三十二岁,又失去了一切。
如今再次拥有这一切,路知行只剩下胆怯。
可是薛宴辞要自己勇敢,要自己别皱眉,要自己别妥协。
薛宴辞,你是我怀里的月亮,亦是我心头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