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都好,再拖下去......」
薛宴辞按着鼠标左键,精准拖拉着从警察局偷录回家的街道监控视频,反复盯着屏幕中央的人影,身形对不上,身高对不上,力量感也对不上。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每一次对方派来的人都不一样。
“妈,我还不想回去。”
「国内除了知行,还有爷爷、姥姥、爸爸妈妈、大哥和二哥,你一个都不想见?」
“你们可以来美国见我。”
「爷爷和姥姥都七十多了,上次参加完你的博士授予仪式,从美国回家后病了好一阵。启洲的婚礼定在今年十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回来?」
「北京那边王遵秘书已经递过好几次消息了,说大伯叶承明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了,已经催问过你很多次了。」
叶承樱的理由太好了。
爷爷和姥姥最疼她了;薛家兄妹三个自小就好得跟同一个人似的;而北京大伯的事,也是非她不可,这三座大山压下来,薛宴辞没法儿再拒绝,只好压着情绪回一句,“我知道了,妈妈。”
「回来之前和家里说一声,爸爸妈妈去机场接你。」
“妈妈,我困了,先挂了。”
就这样,2023年6月初的一个清晨,薛宴辞独自一人,沈意菲带着她的妈妈和爱人,以及两名实验助理一起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天津。
薛宴辞并非出生在天津,成长在天津,但她最爱的人在天津,她即将拥有的一生也会在天津、北京徐徐展开。
抵达天津滨海国际机场时,地铁2号线还没有开始运行。一行六人坐在机场负二层罗森便利店喝咖啡时,薛宴辞又想起那天在办公室,沈意菲说的那句「我怎么记得有个乐队主唱,蛮特别的一个姓氏……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叫路知行。
全世界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这个人了。
路知行,他就是个懦夫,就是个混蛋,就活该被抛弃。
先乘坐地铁2号线,在天津站换乘3号线,不足半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出了地铁站,有一个卖肉夹馍的小摊,老板正在木头墩子上当当当的剁着充满汁水的,七分肥三分瘦的大块卤肉,抓一把青椒加进去,刹那间所有的油腻都变得清爽起来了;肉夹馍左边是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爷,后座上挂着两个大箱子,插满了含苞待放的荷花、沾满露珠的翠绿莲蓬;穿过马路,走两三百米,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就是薛宴辞家了,和康名邸。
曾经,这里也是路知行的家。
可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弃她;是他,亲手毁了这个家;是他,擅自搬离了这个家。
薛宴辞见路口的煎饼果子摊没人排队,赶忙冲上前去,“老板,要一个果篦的,带走。”
“姐姐,这会人多,过半小时再来拿。”
啊!
薛宴辞忘了,天津人都是用鸡蛋排队的,看着没人,其实前面排着一堆鸡蛋了。
六月的天津已经很热了,道路两旁的槐树绿到发黑,树上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这天气,和薛宴辞最爱路知行的那个六月一模一样,一样的让人讨厌、憎恶。
背着书包的学生满脸不情不愿;上班的女孩们面无表情;出租车司机开着窗户,用一张旧报纸遮住半张脸,停在路边等着拉客。
好好的一个社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全世界好像只有大爷们是快乐的,左手端着口小铝锅,里面是给家里老伴儿打的锅巴菜。
锅把上还挂着塑料兜子,里面是大饼、果子、袋装的浆子。右手摇着蒲扇乐呵呵地过来取煎饼果子,若是俩大爷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