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崎子对于顾朝颜的回答十分不以为然,旁边时玖偷偷凑过来。
“云少监可能不知道,印光大师为了帮我家大姑娘,卖了身。”
云崎子蓦然回头,见时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看向对面年过花甲的印光,顿时就歇了要股的心思。
后来的后来,当他感受到颜月商会股成的分量时,表示自己也是可以卖身的。
亥时的梆子声准时在芷泉街响起,厚重悠长。
云崎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岁华凝脂到手了!”
闻言,裴冽跟顾朝颜也猛然想到另一件事。
苏砚辞的解毒药方!
顾朝颜当即叫沈屹留下来处理私盐账目,自己则与裴冽一起,带着云崎子赶往鱼市。
不想三人才出归冥阁,遇到了前来报信的洛风。
苏砚辞病情恶化,出现断息症状,夜霜归跟苍河已经赶去东郊别苑。
事不宜迟,三人亦乘车赶了过去。
戏幕落,商战终以顾朝颜胜出结束。
云中楼。
二楼雅间。
楚依依看着前来送信的小厮,双手突然攥住桌面锦布,指节青筋凸起。
哗啦—
一声脆响,锦布裹着二十几道精致的招牌菜摔落在地,琥珀色佳酿溅洒满地,琉璃尽碎,油汁与碎瓷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楚依依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原本扬起的眉梢拧成了死结,眼底得意也被滔天怒火与恐慌取代,“怎么赢的?他们是怎么赢的!”
小厮据实回道,“奴才一直守在盐仓外面,快到戌时看到司徒月出现在盐仓,之后盐仓就放盐了……奴才花了银子打听道,好像是吴国镇国公赊给司徒月五万金货,在此之前那边差着三万五千金……”
“滚出去!”
楚依依已然不想听这些所谓的缘由,毫无意义。
小厮踌躇着,他自掏腰包打探的消息,“奴才打探消息花了一两银子……”
她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踹向小厮,“滚!”
盛怒之下,小厮连滚带爬退出雅室。
旁侧,青然上前,“大姑娘息怒。”
“息怒?”
楚依依突然转身,双目赤红,睚眦欲裂,几乎嘶吼,“你要我怎么息怒,输了这场仗,我什么都没有了!”
青然看着近乎癫狂的楚依依,心中了然。
她跟在这位看起来很聪明,实则聪明中透着愚蠢的大姑娘,要告别了。
楚依依输的又岂是这场对赌,是她的身份,地位,跟价值。
好在,她自己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会输!怎么可能会输!”楚依依不甘心,“吴国镇国公为什么要赊给司徒月五万金私盐?”
青然看着她不说话。
“莫离说过,吴国镇国公给顾朝颜她们的盐价一石百两,他这么做算不算违反规矩?”
这倒给青然提了醒,“或许……”
“没错……她们作弊,这个结果不算!”楚依依眼睛一亮,“我要见莫离!”
青然也很想知道东郊别苑的情况,“奴婢这就去备车。”
“马上!”
子时已过,东郊有两处别苑灯火通明。
一处为莫离所居,另一处则是隔壁梁太子卓允淮的住所。
“苏砚辞还没死?”
书房里,卓允淮穿着一件暗纹常服,锦缎在烛火下泛着暗金光泽,领口与袖口绣着细密云纹。
此刻他坐在紫檀木书案后,背挺得笔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周身裹着化不开的阴冷,“你不是说他只有一个月可活?”
魏观真一身朴素装扮,恭敬立于案前,“还剩下一日。”
呵!
“差一日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