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回。贞观天子李世民登基未久,万象更新,朝堂之上气象肃然。昔日刀兵初歇、百废待兴之局,如今已渐显盛世端倪。魏征身为左丞相,果然不负“天下第一谏臣”之名,每逢政事有失,必直言不讳。哪怕天子偶有疏漏,他也当廷指出,字字如针,句句见血,毫不留情。
一日早朝,李世民因夜览奏章稍倦,言语间略有含糊,魏征当即出列,拱手道:“陛下昨夜批阅过劳,精神不振,此乃国之隐患。帝王一身系万民之望,若怠于政务,则百官懈弛,社稷动摇。”言罢,竟请旨命内侍将殿中铜镜取来,置于御前,“请陛下自照龙颜,可还似开国之时那般神采奕奕?”
满朝文武屏息,有人暗笑魏征太过耿直,却见李世民非但未怒,反而抚掌而笑:“卿所言极是!朕岂能因一时疲乏而误国事?”遂命宫人设香汤沐浴,更衣整冠,重理朝政。君臣之间坦荡相待,彼此肝胆相照,一时间朝风清正,百官敬服。
然而,这太平气象尚未延续二十日,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如惊雷炸裂于太极殿上——突厥颉利可汗阿史那多壁,亲率十万铁骑南下,突破雁门关天险,前锋已抵汾水以北,距长安不过三百里!更令人震惊的是,急报中赫然提及:北平燕山府守将罗艺,竟擅自开关放行,使突厥大军长驱直入!
“罗艺匹夫!”李世民猛然起身,双拳紧握,龙案震颤,“朕念其为先帝旧将,曾赦其附逆建成之罪,授以重任镇守边陲,他竟敢勾结外虏,卖国求荣!此等叛逆,天地不容!”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有老臣面色惨白,颤声道:“陛下……突厥骑兵骁勇善战,十万人马奔袭而来,势如狂潮。长安新立,兵力未集,不如暂避锋芒,迁都江陵或成都,徐图再起……”
话音未落,只听“锵”的一声,秦琼拔剑出鞘,寒光映面:“谁敢言迁都?我秦叔宝愿提三尺青锋,与胡虏决死渭水之滨!”尉迟恭亦踏步而出,黑甲铮铮,声若洪钟:“末将愿率五千精兵,夜袭敌营,斩其可汗首级献于阙下!”
房玄龄沉稳上前,拱手道:“陛下明鉴,迁都之举,实为动摇国本。一旦朝廷南撤,百姓必以为天子弃民而逃,民心溃散,四方豪强趁势而起,大唐江山恐将分崩离析。”
魏征更是厉声道:“昔汉高祖困于白登,亦未曾弃中原;今陛下英武远胜前代,岂能因贼寇犯境便退避三舍?若今日退一步,明日边患将接踵而至,终成不可收拾之势!”
杜如晦、萧瑀、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纷纷附议,朝堂之上战意如火,众志成城。
李世民环视群臣,眼中精光闪动,朗声道:“好!朕既承天命,受万民所托,便当与社稷共存亡!传朕旨意:即刻调集京畿卫戍兵马,布防渭水沿线;飞鸽传书江南,催促李靖元帅星夜班师;另遣快马奔赴幽州,召苏定方率幽燕铁骑火速回援!”
当下议定,由李世民亲赴渭桥督战,以示天子亲征之威。随行者六人:房玄龄掌机要,魏征主谋略,杜如晦理后勤,萧瑀司文书,长孙无忌统近卫,侯君集监诸将。秦琼、尉迟恭则各领一万步骑,埋伏于渭桥之后密林之中,弓弩上弦,刀枪出鞘,只待一声令下,便杀出截击。
数日后,渭水北岸。
朔风卷地,黄沙蔽日。颉利可汗的十万铁骑连营数十里,毡帐如云,狼纛猎猎。那旗帜之上绣着狰狞狼头,象征草原霸主的凶悍与野心。阿史那多壁立马渭桥之北,望着南岸空旷的河滩,嘴角浮现一抹得意冷笑。
“唐人懦弱,新君初立,必不敢迎战。”他对左右亲信道,“只要过了此桥,长安唾手可得。金银珠宝任取,美貌女子任掳,我要让整个中原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
可就在此时,南岸烟尘微起,一队仪仗缓缓而来。旌旗开处,一人身着明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