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光在万仞峰缓缓落下,峰顶这片地方,只得他们二人住。怀生住了足足九个多月,由春入冬,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地盘。
熟门熟路地朝剑主洞府外的那株枫香树去,大雪漫天,枫香树四周却起了个小小的结界,结界里温暖如春,风雪吹不进来。
此时不管是树上的吊床还是树下那张可坐可躺的木椅,都是一雪不染。吊床是辞婴专用,下头的木椅则是怀生专属。
这木椅同幼时南新酒给她做的那把一模一样,怀生舍不得坐,便时常鸠占鹊巢,侵占辞婴的吊床。
她这位师兄虽成日埋汰她,但从来不会责骂她。吊床被抢,也只是看着她冷哼一声,兀自找根枝桠充当吊床去了。
怀生今日又想鸠占鹊巢,抱着怀里的春酿,轻身一跃便坐上吊床。刚一坐下,眼角忽地一花,少年已经熟练坐上吊床旁边那根树枝,懒洋洋道:“又抢我的位置。’
怀生笑眯眯道:“师兄让师妹,天经地义。”
她如今喊起“师兄”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关于师兄让师妹的歪理也是信手拈来。
辞看向她怀中的酒:“不是给我带的酒吗?”
怀生“啊”一声:“忘了讨两个碗。“
辞婴随手折下旁边一根一掌宽的树枝,三五下功夫便削出两个木碗来。
清亮的酒液伴着雪影缓缓倒入碗中,怀生端着碗去碰辞婴手里的,道:“先祝我生辰快乐,再祝我们除夕快乐。”
酒液?醇,甫一入口便觉遍体生暖,不愧是埋于春日的酒酿。
一碗酒没几口便见了底,怀生刚斟上第二碗,忽听身旁人道:“南怀生,说一声“风起’‘。”
怀生愣怔抬头,下意识便照他说的,道了一声:“风起。”
话音落下,十五盏长命灯从枫香树里飘出,浩浩荡荡地飘向天穹,亮堂堂的光倒映入碗,把透明酒液染出霞色。
从前在出云居,怀生每逢过生,阿娘都要为她放一盏长命灯。后来在丹谷,应姗真人因时常闭关,总会错过她的生辰,自然也就无人给她放长命灯了。
修行之人本就不兴放长命灯,那是凡人才会求的,在涯剑山想放一盏长命灯还得下山去凡人城镇买。
怀生今年本就没打算要放长命灯,哪曾想辞婴竟替她记着了。
十五盏长命灯,这是把过往缺掉的长命灯都补上了?
怀生眼眶莫名有些发热,一定是春酿太暖人了,她想。
她偏头去看辞婴,少年左脚支起,右脚懒懒散散垂在树枝下,正仰着头看长命灯。五官被落月灯照得很清晰,眉眼鼻骨处的曲线深邃锋锐,端的是张寡情相。
可在涯剑山的每一日,都是他陪在身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