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距顾琰封侯尚主已过数载。天下大体承平。
柳清漪苦尽甘来,开始享福。从昔日乡下地主家的正室,到被发达的丈夫和离,再到如今一品诰命。
如今的极致尊荣,过去的人生际遇,恍若隔世。
她搬进了儿子为她精心修缮的院子,侯府东院的静颐堂。
每日里,丫鬟婆子恭敬伺候,衣着用度皆是极品。儿子也总能抽出时间陪她说说话,讲讲朝中趣闻。
柳氏也不显摆存在感,一如既往低调安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从不主动打扰儿子和公主的生活。
顾家的两个妹妹,顾瑾和顾珂,也在明殊和嫡母崔氏做主下,风风光光地嫁入了门当户对的官宦之家。
她们时常前来看望柳夫人,言笑晏晏,尽是当家奶奶的气度,看样子生活幸福。
更让柳氏感到慰藉的是,周养娘和吴阿姨也常被接来侯府小住。旧人重逢,唏嘘不已。
三个老姐妹坐在花团锦簇的暖阁里,喝着御赐的香茗,回忆着乡下老宅的岁月,说着儿女孙辈的趣事,常常笑声不断。
等到公主生下一子,柳夫人更是没有杂念,觉得世人生之幸,莫过如此。
……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东南齐地残部,借闽地山川之险,海运之利,竟苟延残喘,渐成气候,俨然有死灰复燃之势。
秦皇对此如鲠在喉,决意拔除这最后一个隐患。
此番远征,山高水远,补给艰难,非精兵强将不可为。满朝文武,目光皆落于一人身上武安侯,驸马都尉顾琰。
临行前,紫宸殿内,皇帝与明殊有一场密议。
“爱卿,此战关键,一在将才,二在钱粮。”皇帝眉头深锁。
“东南水网密布,山峦叠嶂,远征耗费巨大,国库虽丰,亦恐难支。”
明殊目光一闪,沉声道:“陛下所虑极是。然,有人坐拥巨富,却常自诩不与民争利。于国难时,正当出力。”
皇帝了然:“卿所言我也知,但世家是不会容易的慷慨解囊。”
“博陵崔氏。”
明殊缓缓道:“其家经营数百年,田连阡陌,商队遍及南北,姻亲遍布南方旧势力。更兼东南沿海世家,于当地情势了如指掌。
她接着嗤笑:“只可惜,当年投奔陛下慢了一步,再加上子弟无能,仕途便一直不起色。年轻一辈的崔三郎,虽然出色,但独木难支,还得让我这个泥腿子相助。
“不过若是他们牵头,南方世家便会出头,钱粮和情报可解大半。”
“然则,如何能让这等世家甘心出血?”皇帝沉吟片刻,问道。
“此事,或需请臣之继母,崔夫人相助。她为崔氏女,更深知家族命脉所在。
“如今,她亲子顾琮的未来,系于陛下与臣身。她……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