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落!
痛苦到了极致,那被守护住的人性灵光反而在纯粹的毁灭中,爆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清醒。
异变体(或者说,他残存的人类部分)的血红眼睛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茫然,以及……一滴混合着血与泪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艾米尔没有停下。
他立刻引导“织点”
储备的、以及刚刚从潮汐中剥离出的少量相对温和的能量,如同最精细的针线,开始修补、滋养那点脆弱的人性灵光,并尝试重塑其最基本的、人类形态的能量轮廓。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远比单纯的摧毁要困难百倍。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用露珠粘合破碎的魂魄。
时间在激烈的能量对抗与精微的灵性操作中缓慢流逝。
峡谷的能量潮汐开始逐渐减弱,天空的异色缓缓平复,刺耳的嘶鸣也低沉下去。
当最后一缕狂暴的能量乱流掠过峡谷,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时,矿石场空地上的景象,已然大变。
那个狰狞的异变体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蜷缩着的、浑身赤裸、布满了新旧伤痕与诡异纹路的瘦削男子。
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面容因长期的痛苦而异样扭曲,但眼神却是一片死寂般的空洞与茫然。
他体内不再有混乱狂暴的能量波动,只剩下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气息。
艾米尔成功地将它(他)从异变的深渊边缘强行拉了回来,剥离了绝大部分混乱核心,保住了那缕人性灵光。
但长期的异变和刚才激烈的净化过程,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和意识。
他现在处于一种极度虚弱、意识近乎空白的状态,比哈桑老人好不了多少。
悬浮的“织点”
光芒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的操作消耗巨大。
艾米尔缓缓收回能量细丝,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成功了,但也仅仅是让他活了下来,以一个……近乎植物人的状态。
他看了一眼窝棚方向。
哈桑老人似乎察觉到外面可怕的动静停止了,正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再次探出头。
当他看到那个蜷缩在地、不再具有威胁的陌生男子时,脸上露出了极度困惑和茫然的表情。
艾米尔沉默着。
他暂时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个“净化”
后的产物。
他需要恢复,需要应对另外两个织点可能出现的变故。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注意力转向“旧城-o1”
和“新区-o1”
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那株石片幼苗。
在刚刚过去的能量潮汐中,它非但没有被摧毁,那灰绿色的、如同石片般的第三对叶片,竟然……完全舒展开来!
叶片表面,甚至浮现出几条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银色纹路!
它吸收了潮汐中逸散的、被“织点”
过滤后相对温和的能量,并且……适应了?!
艾米尔心中一震。
这株植物的顽强,远他的想象。
它似乎天生就能在这种恶劣的能量环境中生存,甚至能从中汲取成长的养分?
哈桑老人也注意到了幼苗的变化,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旁边那个陌生的男子,眼中只剩下那抹变得更加鲜活的绿色,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
希望,似乎在最绝望的土壤中,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扎根,并展现出其顽强的生命力。
艾米尔深深“看”
了一眼那株幼苗,又看了一眼蜷缩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