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李莲花空着的双手，又在他袖口、衣襟处扫来扫去，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与期待：
“甜酒酿呢？镇东头张阿婆家的甜酒酿！你早上答应了我的！”
她踮起脚尖，鼻尖轻轻抽动了两下，像只努力分辨气味的小动物，试图从李莲花身上嗅出那甜丝丝、带着酒醪香气的痕迹。
方才那岁月静好的画面只是个错觉，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那碗甜酒酿的渴望。
李莲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瞧着她这副眼巴巴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手腕一翻，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陶罐，罐口用油纸细心封着，递到她面前。
“怎会忘？”
他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张阿婆特意给你留了最醇的一罐，还多加了些蜜。”
少师眼睛霎时亮得惊人，一把接过陶罐，迫不及待地揭开油纸。清甜的米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瞬间飘散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近乎陶醉的神情。
就着罐沿便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眉眼弯弯，像只终于尝到珍馐的猫儿。
李莲花静静看着，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她因满足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此刻的她，鲜活灵动，与寻常贪嘴的少女无异。
可这念头刚起，心口便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他看着她捧着陶罐的手指，指尖那抹顽固的青黑在夕阳下依然清晰。想起每日清晨，他总要等到日上三竿，才能听见她房中传来些许动静。
想起午后，她总爱躺在这张椅上，说是晒太阳，却常常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一两个时辰都唤不醒。
她会因尝到甜食而眉眼弯弯，会因为日头太盛而微微蹙眉，也会在夜半觉得寒意侵体，下意识地裹紧被子。她会喊饿，会挑剔食物，甚至学会了在他煎药时，因为怕苦而偷偷把药渣倒进溪里。
这些曾经让他倍感欣慰的、属于“人”的鲜活反应，如今却像一根根细线，缠绕在他心上，越收越紧。
若是从前，见她这般模样，他定会由衷开怀，觉得他的剑灵真正领略了这人间烟火，成了这红尘中的一部分。
可现在……
他看着她捧着陶罐的手指，指尖那抹顽固的青黑在夕阳下依然刺眼。那不仅仅是一个印记，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她此刻的“寻常”，是建立在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之上。
她会冷，是因为碧茶之毒的阴寒仍在侵蚀她的灵体本源；她会疼，是因为那毒素与她自身灵力的冲撞从未停歇；她会饿，会疲惫，需要长久的沉睡，是因为她的绝大部分力量，都不得不用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