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全屋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沈知意醒来时，陆西辞已经坐在简易的书桌前，对着发出幽光的电脑屏幕，眉峰紧蹙。他手边放着两片吐司，显然是早餐的尝试，但这一次，吐司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是简单涂抹了果酱，像是在昭示主人纷乱无暇他顾的心绪。
“有进展吗？”沈知意走过去，将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肩上。
陆西辞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周燃破解了部分‘信使’的线索。”他指着屏幕上一条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和数据路径，“指向一个在瑞士活动的、专门为特定客户提供‘物品’匿名寄存与传递服务的秘密网络。程秉严很可能通过这个‘信使’，将真的黄铜卡扣转移了。”
“也就是说，钥匙可能根本不在保险库，也不在程秉严身上，而是在某个‘信使’的中转站或者最终接收点？”沈知意立刻反应过来。
“对。”陆西辞眼神锐利，“但‘信使’网络极其隐蔽，每个环节都是单线联系，找到具体经手人和物品下落，需要时间。”而他们最缺的，可能就是时间。
沈知意看着那两片光秃秃的吐司，转身拿起旁边的巧克力酱，在其中一片上，画了一个简化的信封轮廓，信封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线光亮。“给，‘信使’吐司。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陆西辞看着她笨拙却充满鼓励的图案，眼底的寒冰消融些许。他接过吐司，两口吃完，仿佛将那份期盼也吞了下去。“‘守夜人’那边有动静了。那篇关于莫里森的报道虽然被压下去大半，但在特定圈层引起了震动。我们监测到几个与名单上人物关联的海外账户有异常资金流动，像是在……做准备。”
“准备灭口？还是准备转移？”沈知意心一沉。
“都有可能。”陆西辞站起身，走到合金墙壁前，抬手重重捶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宣泄着被困守的烦躁和对她安危的极致担忧。“我必须出去。在这里，我们太被动了。”
“不行！”沈知意立刻反对，抓住他的手臂，“外面太危险了！‘守夜人’肯定布好了网等你出去！”
“我知道危险！”陆西辞转身，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眼底布满红丝，声音压抑着巨大的压力，“但我不能让你和我妈一直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更不能坐视他们销毁所有证据！知意，有些险，必须冒。”
他的眼神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知意知道，他一旦决定，无人能改。她看着他手臂上再次隐隐渗血的纱布，看着他眉宇间深切的疲惫，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声音轻而坚定：“好。但你答应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带上周燃安排的最精锐的人手，随时保持联系。如果你出事……”她顿了顿，眼圈微红，“我和阿姨怎么办？”
这句话像最柔软的绳索，捆住了陆西辞狂躁的心。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我答应你。”他在她耳边郑重承诺，“为了你，我会活着回来。”
他松开她，开始快速部署。通过加密频道与周燃确认行动细节，调派人员，规划路线。沈知意则默默帮他检查装备，将急救药品塞进他随身的口袋。
在他准备踏入隔离舱，通过特殊通道离开的前一刻，沈知意忽然叫住他。她快步走到料理台前，用最快速度烤了两片吐司，用番茄酱，在一片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吐司边缘画的一扇小小的、敞开的门。
“方向，和出口。”她将吐司递给他，目光灼灼，“记得回家的路。”
陆西辞深深地看着她，将那片承载着她全部牵挂的吐司小心翼翼收好，然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带着硝烟气息和无限眷恋的吻。
“等我。”
厚重的合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