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选侍把朱由校往身后藏。
刘一燝上前一步,躬身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需尽快登基,以安社稷。请娘娘让皇长子随我们去文华殿,商议登基大典事宜。”
“皇长子年幼,离不开我!”李选侍抱紧朱由校,“有什么事,等先帝下葬再说!”
“先帝下葬还有一月,朝堂岂能无主?”杨涟盯着朱由校,声音放软了些,“皇长子,臣等奉先帝遗诏辅政,今日请您出去,是为了大明的江山,您不能让先帝失望啊。”
“我……我想去。”朱由校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像颗石子砸进水里。
李选侍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会反抗。她猛地站起来,把朱由校拽到身后:“不行!没我的话,你哪儿也不能去!”
杨涟急了。他知道,今天必须把朱由校带走,否则等李选侍稳住阵脚,再想让她移宫就难了。他给刘一燝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朱由校的胳膊。
“皇长子,走吧!”
李选侍尖叫着扑上来,太监们也围过来拉扯。混乱中,朱由校的鞋都被踩掉了一只,杨涟干脆把他架起来,往殿外跑。刘一燝在后面挡着太监,嘴里喊:“护驾!护驾!”
跑出乾清宫,朱由校回头看,李选侍抱着皇八女在门口哭,魏忠贤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盯着他。
朱由校被接到文华殿,暂时住下。杨涟等人连夜拟旨:“令李选侍移出乾清宫,迁居仁寿宫哕鸾宫。”
可李选侍拒不奉诏。她让太监在乾清宫门口贴了张纸,写着“先帝遗诏:皇八女年幼,需由母抚养,暂住乾清宫”——这遗诏是真是假,没人知道,泰昌帝死前只有几个太监在旁,连内阁都没见过。
九月初二夜里,杨涟守在文华殿外,一夜没合眼。他知道,李选侍在等,等朝臣们松懈,等后宫其他妃嫔声援,等魏忠贤去拉拢那些摇摆不定的太监。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有太监来报:“李娘娘说,要移宫可以,需先拨十万两银子,给她修哕鸾宫,否则就守着先帝灵柩不走。”
“敲诈!”左光斗气得拍桌子,“国库空虚,边军都快断饷了,她还好意思要银子?”
更麻烦的是,一些浙党、齐党的大臣开始说闲话:“李选侍毕竟是先帝宠妃,新君也该尽孝,何必逼得太急?”连方从哲都劝杨涟:“要不……先答应她?等新君登基,再慢慢说。”
“不可!”杨涟斩钉截铁,“今日让她占了乾清宫,明日就敢要垂帘听政,后天就要杀我们这些大臣!”
他知道,移宫案表面是“搬家”,实则是“夺权”。李选侍若得逞,东林党在红丸案里赢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他们必须硬到底。
九月初三,杨涟带着一百多名大臣,跪在乾清宫门前哭谏。从清晨到正午,太阳晒得地面发烫,大臣们的官服都湿透了,却没人敢动。杨涟带头喊:“请李娘娘移宫,以安社稷!”
殿内的李选侍坐不住了。她没想到杨涟这么刚硬,更没想到朝臣们会跟着他来。她让魏忠贤出去传话:“娘娘说了,午后就搬。”
可到了午后,又变卦了。魏忠贤说:“哕鸾宫年久失修,漏雨,娘娘和八公主住不了。”
杨涟说道:“那就先搬到仁寿宫偏殿,漏雨我们派人修,今日必须搬!”
他转头对身后的锦衣卫说:“去,把哕鸾宫的太监都叫来,问问他们是不是真漏雨——若敢撒谎,按欺君之罪办!”
锦衣卫刚要动,殿内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李选侍抱着皇八女冲出来,跪在泰昌帝的灵前,拍着棺椁哭:“先帝啊!你看看你的大臣,逼着我们孤儿寡母去死啊!”
皇八女被吓得哇哇大哭,声音凄厉。有些老臣心软了,想上前劝说,却被杨涟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