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确信范逵所言非虚,不禁感叹:“寻阳陶侃,绝非池中之物!”随即授予陶侃郎中一职,让他留居洛阳任职。
这一步,是陶侃走出寒门的关键,但洛阳城内根深蒂固的门阀壁垒,远比他想象中难以突破。
洛阳作为西晋的都城,是名门望族子弟的聚集地。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等世家大族垄断朝堂要职,对出身寒微的陶侃多有轻视。陶侃担任郎中期间,每日勤勉处理公务,从不懈怠,却始终难以获得升迁——士族子弟见他,或侧目而过,或言语间不乏讥讽,称其为“寻阳渔吏”,暗嘲其出身低微。
一次,陶侃前往拜访名士杨晫。杨晫为人正直,不以外貌或出身取人,与陶侃畅谈后,对友人顾荣评价道:“陶侃虽出身寒素,却胸怀韬略,行事果决,日后必定能成为国之栋梁。”顾荣是江东士族的领袖人物,素来重视真正的人才,听闻杨晫的评价后,便主动邀请陶侃相见。
二人会面时,谈及天下大势——从北方胡族的侵扰,到江南地区的防务,陶侃皆有独到见解,且分析有理有据。顾荣深为折服,此后常向同僚举荐陶侃,为他争取机会。即便如此,陶侃在洛阳的仕途仍“久不调迁”,他深知,并非自己能力不足,而是“九品中正制”下,“家世背景”是选官的核心标准,若无祖宗荫蔽,即便有天纵之才,也难以突破阶层的桎梏。
正当陶侃在洛阳郁郁不得志,几乎要放弃仕途希望时,江东地区的一场叛乱,为他提供了施展才干的舞台。永兴二年(公元303年),流民领袖张昌在江夏(今湖北武汉)聚众反叛,自称“圣人”,短短数月间便聚集数万人马,先后攻陷江夏、武昌、荆州等地。朝廷多次派军镇压,均以失败告终,叛乱的战火眼看就要蔓延至洛阳。
危急时刻,南蛮校尉刘弘主动请缨,领兵南下平叛。刘弘素来以务实着称,选人不拘泥于门第,听闻陶侃具备才干,便上表朝廷,请求任命陶侃为参军,随自己一同出征。陶侃得知消息后,欣然应命——洛阳虽为都城,却非自己施展抱负之地;战场虽充满凶险,却是寒门子弟凭战功立身的唯一途径。
刘弘率领军队抵达荆州后,首要之事便是召陶侃商议军务。他对陶侃说:“张昌叛军虽人数众多,但多为流民,未经正规训练,军纪涣散。如今命你领兵一千,前往江夏进击叛军,你可敢领命?”陶侃虽无领兵作战的经验,却深知这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当即躬身答道:“末将愿往,若不能破敌,甘受军法处置!”
军令下达后,便有部下向刘弘进言:“陶侃出身寒微,又无领兵经验,若授予他兵权,恐生变故。不如换用士族子弟统兵,更为稳妥。”刘弘闻言,厉声驳斥:“用人当以才能为标准,而非出身背景!陶侃为人谨慎厚重,行事果断,我观他绝非背主反叛之人,尔等勿再以门第论人,扰乱军心!”
这番话传到陶侃耳中,他心中既感激又坚定——此生能遇刘弘这般知遇之主,必当以死相报。领兵前往江夏途中,陶侃并未急于进军,而是先派人探查叛军的虚实:张昌叛军虽人数占优,但粮草匮乏,且沿途劫掠百姓,早已失去民心;其部众多为流民,只为求得温饱,并无死战的决心。
基于这些情报,陶侃制定了“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战术:首先下令江夏周边的百姓将粮草尽数藏匿,断绝叛军的补给来源;随后派少量兵力故意示弱,引诱叛军进入预设的山谷伏击圈。张昌叛军久无粮草,见陶侃军队人数稀少,果然倾巢而出,全力追击。
待叛军全部进入山谷,陶侃一声令下,埋伏的士兵即刻冲出,弓箭、滚石齐发,叛军瞬间陷入混乱。陶侃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冲锋,叛军本就饥肠辘辘,又无招架之力,纷纷溃散,或逃或降。此战后,陶侃乘胜追击,接连攻破张昌的七座营寨,最终生擒张昌,彻底平定江夏之乱。
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