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退朝后,朱祁镇回到南宫接钱皇后。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和被砸坏的大门,他对石亨说:“这门不用修了,留着,让后人看看。”
钱皇后见到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陛下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朱祁镇握住她的手,这双手粗糙而温暖,“以后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他们走后,南宫的老太监收拾残局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风筝。那是去年清明节,朱祁镇亲手扎的,上面画着一条龙,龙鳞被风吹得褪色了。老太监叹了口气,把风筝扔进火堆,火苗舔舐着纸龙,像在吞噬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天顺元年正月十七的太阳,终于穿透了风雪,照在奉天殿的琉璃瓦上,金光闪闪。朱祁镇站在丹陛上,望着前来朝贺的百官,心里却想起昨夜石亨的话:“景泰帝在西苑听闻陛下复位,气得从床上摔了下来,口吐鲜血。”
远处的西苑里,朱祁钰躺在病榻上,看着窗纸上的日影一点点移动。小太监进来禀报:“万岁爷,宫里来的人说,太上皇……不,英宗皇帝已经下旨,废您为郕王,还说……”
“还说什么?”朱祁钰的声音气若游丝。
“还说要查北京保卫战时的‘功过’。”
朱祁钰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咳嗽不止,咳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枕巾。“功过……他倒记得功过……”他想起七年前,自己临危受命,守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北京城,那时谁又能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窗外的梅花被风吹落,飘进屋里,落在朱祁钰的脸上,像一滴冰冷的泪。他闭上眼睛,最后想起的,是正统十四年那个秋天,哥哥朱祁镇亲征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弟弟,京城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