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太大,祭出大招——提拔新人。他看中了吕惠卿、章惇这些\"少壮派\",这些人办事麻利,但也有个毛病:为了变法不择手段。有个叫李定的官员,为了支持新法,故意隐瞒母亲去世的消息,不回家守孝,被旧党抓住把柄,骂他\"不孝\"。王安石却力保:\"守孝是私事,变法是国事,岂能因私废公?\"
这下好了,新旧两党彻底撕破脸。旧党骂新党是\"聚敛之臣\",新党骂旧党是\"守旧之徒\"。有次朝会,司马光和王安石为了市易法吵起来,司马光说\"商人就像鱼儿,市易法就像渔网,把鱼都捞光了\",王安石反驳\"商人囤积居奇,市易法就是要让物价稳定,百姓才能买到便宜货\"。两人吵得唾沫横飞,连神宗都劝不住。
变法变到后来,已经从政策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新党为了打击旧党,发明了一种狠招——文字狱。最典型的就是\"乌台诗案\",主角是我们熟悉的苏轼。
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在湖州任上写了封《湖州谢上表》,里面有句\"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本来是谦虚的话,新党却解读为\"愚不适时\"是骂新法不合时宜,\"老不生事\"是讽刺新法多事。御史何正臣立刻弹劾:\"苏轼讪谤朝政,包藏祸心!\"
接下来就是恐怖的大搜查。新党派御史台官员皇甫僎去湖州抓人,皇甫僎一路上耀武扬威,吓得苏轼以为要被砍头,差点想跳湖自杀。到了汴京,苏轼被关进御史台监狱,因为院子里有棵柏树,上面住满乌鸦,所以叫\"乌台\"。狱卒每天对他严刑逼供,让他交代\"谤讪\"的罪证。苏轼被打得遍体鳞伤,有次实在受不了,写下绝命诗:\"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人间未了因。\"
这事惊动了朝野。退休的王安石听说后,连夜给神宗上书:\"安有圣世而杀才士者乎?\"连太皇太后曹氏也出面求情:\"我想起仁宗皇帝当年说过,'吾为子孙得两宰相',说的就是苏轼、苏辙兄弟,你怎么能杀他呢?\"神宗这才松口,把苏轼贬到黄州当团练副使,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官。
乌台诗案是新旧党争的转折点,从此朝堂上不再有纯粹的政见之争,而是变成了赤裸裸的权力斗争。新党用文字狱打击旧党,旧党则在背后使绊子,变法彻底变了味。
元丰八年(1085年),神宗病逝,十岁的哲宗继位,高太后垂帘听政。高太后本来就讨厌新法,一上台就召回司马光,任命他为宰相。司马光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废除新法,不管好坏,全部一刀切。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不到一年全被废除,史称\"元佑更化\"。
王安石当时在金陵养老,听说免役法被废,长叹一声:\"连这个法都废了,天下事无可为也!\"不久就郁郁而终,享年66岁。临死前,他看着窗外飘落的梅花,喃喃自语:\"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可惜啊,这暗香,终究敌不过寒风啊。\"
司马光废除新法倒是干脆,但他也没拿出更好的办法。比如免役法废除后,百姓又得轮流当差,以前交钱就能免役,现在不仅要出力,还得自己贴钱。
更糟糕的是,哲宗亲政后,又想起他爹的新法,重新启用章惇、蔡京等人,把旧党又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此北宋朝堂陷入\"翻烧饼\"模式——新党上台整旧党,旧党上台整新党,来回折腾了几十年。到了徽宗朝,蔡京打着变法旗号,实际上搞独裁统治,把北宋王朝彻底拖进了深渊。
王安石变法虽然失败了,但它像一块巨石,在历史长河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平心而论,王安石的初衷是好的,他想通过变法富国强兵,解决北宋的统治危机。他的很多措施,比如青苗法、市易法,其实就是国家宏观调控,放在今天也是常用手段。
但问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