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紧贴着管壁,心脏狂跳,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阴兵阵列如同无声的洪流,从他们面前仅仅半尺之遥的地方,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铿锵而过。
幽绿的魂体带着寒意,长戈的尖端几乎擦着王小虎的后背掠过。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残破甲叶上的纹路,能“听到”魂体内部能量流动的细微嗡鸣。
右臂的饥渴感达到了顶点,蠢蠢欲动,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臂骨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饕餮本能被强行约束的反噬。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一队,两队,三队……除了步兵,还有骑着骷髅战马的骑兵,魂体凝聚更加凝实,散发着百战精锐的煞气。
甚至有一辆由四匹骸骨马拉着的、燃烧着绿色鬼火的战车隆隆驶过,上面端坐着一名身形高大、穿着完整黑色铠甲的鬼将,冰冷的视线扫过管道,似乎在三人隐匿的位置微微停顿了一瞬。
那一瞬,王小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左眼血管贲张,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稍有疑心,随手一击就能让他们形神俱灭。
幸运的是,那鬼将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庞大的阴兵队伍继续向着管道深处行进,脚步声渐渐远去,幽绿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直到最后一缕光消失在拐角,管道内重新被黑暗吞噬,那令人窒息灵压才缓缓消散。
噗通一声,土地爷彻底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琉璃光芒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
苏清妍也软软地靠在管壁上,手指微微颤抖,重启方盒的动作都有些变形。
王小虎缓缓从地上撑起身子,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阴兵消失的方向,左眼残留的血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凝重。
“它们前进的方向……是自由港市中心。”苏清妍看着方盒上记录的能量轨迹,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这么多阴兵进入阳间核心区域,绝对不正常。”
土地爷挣扎着坐起来,脸色灰败:“阴兵大规模借道阳间,唯有两种可能:一是地府有大规模军事行动,需要借道阳间路径奇袭;二是……阳间某处出现了巨大的阴阳裂缝,或者有足以扰乱三界平衡的邪物现世,地府不得不派兵镇压。”
他看向王小虎,眼神复杂:“乖孙,无论是哪种可能,自由港……要出大事了。这比灰西板的威胁,恐怕要恐怖千百倍。”
王小虎沉默地抬起自己的右臂,在黑暗中,那道黑金细线依然散发着微光。
刚才面对阴兵时,这手臂不仅无惧,反而充满吞噬的欲望。
这绝非普通的饕餮之力能做到的。
炼化那神孽碎骨后,这条手臂似乎触及了某种更深层的、可能与地府规则相关的本质。
“老爷子,你这土地爷,对地府的阴兵编制,了解多少?”王小虎忽然问道。
土地爷愣了一下,回忆道:“老朽只是最基层的土地,对地府军制所知有限。只知地府阴兵大致分‘游’、‘戍卫’、‘征战’三等。刚才过去的,甲胄相对齐整,杀气凝练,绝非普通的巡游哨兵,更像是‘征战’一级的精锐。尤其是最后那名鬼将,恐怕是统领一级的人物……”
精锐征战阴兵,出现在阳间的废弃管道里。
王小虎两世为人的灵魂中,危机感如同警钟长鸣。
灰西板的“饲养场”,地下蚀魂水管道,变异怪物,现在再加上地府精锐阴兵异常调动……这些看似散乱的线索,在他脑中隐隐勾勒出一条模糊却令人不安的线索。
他感觉自已仿佛无意间踩进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