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三不管”地带的臭气,仿佛都被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稀释了几分。
王小虎站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木质令牌。
令牌上的光芒,早已熄灭,又变回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模样。
可王小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空气中,那股冰冷的阴气,似乎,有了一丝脉动。
“爷爷,他们……什么时候到?”他压低声音,在脑中问道。
“快了。”土地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忠义之魂,不受轮回羁绊,不入地府管辖。他们,是世间最孤独的行者。这块神位碎片,于他们而言,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灯塔。”
“他们会是什么样子?青面獠牙的恶鬼吗?”王小虎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他们不是鬼。”范蠡的声音,冷静地响起,“他们是‘兵’。兵,只知服从与杀伐。对你,他们是忠犬。对敌人,他们是利刃。”
范蠡的话音刚落。
“沙……”
院子角落,那片最高的、几乎将墙壁淹没的杂草丛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
像是一只野猫,踩断了一根枯枝。
王小虎的后背,瞬间绷紧。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那个方向,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防身的匕首。
杂草,晃动了一下。
然后,归于平静。
万籁俱寂。
只有风,吹过院墙的呜咽声。
“没人?”王小虎皱眉。
“他在。”土地爷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好快的身法,好强的敛息之术。这小子,生前,是个顶尖的斥候。”
话音未落。
“噗。”
一小块石子,从王小虎左侧那栋两层小楼的屋顶上,滚了下来,掉进了草丛里。
王小虎立刻,又转向左边。
屋顶,空空如也。
黑色的瓦片,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这边也有?”
王小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他身后,那扇刚刚被他关上的、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推门。
王小虎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三头猎豹同时盯上的兔子。
他,被包围了。
他握紧令牌,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别紧张。”范蠡安抚道,“他们不是敌人。他们在……考验你。”
王小-虎还没反应过来。
他面前的空气,忽然,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道比影子更淡的黑影,毫无征兆地,从他脚下的影子里,“站”了起来。
那黑影,身形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手中,却虚握着一把短刃的轮廓。
一股刺骨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气,扑面而来。
王小虎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
他左侧的墙头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第二道身影。
那身影,要凝实许多,身材魁梧,手中,提着一柄长枪的虚影,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动如山般的厚重气息。
紧接着,他身后。
第三道身影,缓缓地,从那栋两层小楼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最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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