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神大半都借着与傀儡的联系,悄无声息地探查着周遭。
借着傀儡的阴阳眼望去,芸娘的怨灵果然还未离去,只在不远处缓缓徘徊。
许是怨气太重,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缚着,它始终没法靠近自己的孩子,连要传递些讯息都模糊不清。
苏慕昭指尖微动,操控着傀儡翻了个利落的空翻,引得周围孩童一阵拍手叫好,
与此同时,她悄悄分了心神,试着借戏文里的气力与那怨灵搭话。
戏文的调子带着种奇特的安抚之力,让傀儡木然的眼中渐渐透出点微光,也慢慢吸引着那片混乱的意识。
下一瞬,断断续续的画面与零碎的情绪便涌入了她的脑海。
先是一阵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那气味混杂着花瓣彻底败坏后的酸腐与残留的甜腻,却非寻常花草枯萎后的气息,倒像是无数正处盛放的鲜花被人狠狠碾碎,又被闷在不透风的地方任其腐烂,浓烈得呛人。
紧接着,一片“园”的场景便在苏慕昭眼前清晰起来。
那不是寻常农家的田园,也非山野间的荒园,而是一座亭台楼阁俱全的庭园。
梁柱雕花,栏杆描金,看得出曾极是华丽,可处处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石板缝里长着深绿的苔藓,廊下的灯笼蒙着灰扑扑一层,
风过处,檐角铜铃不响,只有树叶沙沙地扫着墙根,静得让人发怵。
然后,面前的场景忽然一滞,紧接着传来的是利刃穿腹的剧痛。
那痛感来得又急又猛,似有冰冷的铁刃毫不留情地刺入,带着撕裂般的锐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似被搅得错了位。
这感觉太过真切,苏慕昭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腹部竟也跟着猛地一抽,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唱腔。
“姐妹……没必要这么狠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慕昭的痛苦。面前画面又快速转换,苏慕昭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了一阵被人从强行夺走东西的触感。
她借着戏曲动作往下微微低头,这下倒是“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只银镯子,镯身细细刻着祥云纹,边缘打磨得光滑。
此刻,“她”被人攥住了手腕,指节粗糙而用力,不顾她的挣扎,硬生生将镯子从腕上捋了去。
镯子离体的瞬间,腕间残留着被摩擦的热辣,随即便是一片空落落的冰凉。
最后,所有零碎的画面、尖锐的痛感、翻涌的情绪都齐齐往一处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