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走,官道越是荒凉。
路上,渐渐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推着独轮车,拖家带口,从凉州的方向逃难而来。
萧煜掀开车帘,叫住了一个看起来快要饿死的老汉。
“老乡,你们这是要去哪?”
那老汉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到萧煜这队人马,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我们不是流寇!”
“起来说话。”
萧煜皱了皱眉。
张猛上前,将老汉扶起,又递过去一个干粮饼子。
老汉抓着饼子,狼吞虎咽,差点没噎死,灌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你们这是从凉州出来的?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萧煜问道。
“唉!”
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泪。
“活不下去了啊!”
“自从半年前换了官,税是一天比一天重,十税七八啊!地里打的粮食,全交上去都不够!”
“前阵子,又来了个什么崔家,把地都给占了,我们这些没地的,只能给他们当佃户,连口汤都喝不上!”
“城外还有马匪,隔三差五就来抢一回,官府也不管!”
“再不跑,就只能饿死在那了!”
“唉!说到底我们这还算好的,那些走不了的,只能卖儿鬻女,易子相食啊。”
老汉说到易子相食的时候,眼泪逐渐变成了血红色。
萧煜沉默了。
苛政,门阀,匪寇。
这凉州,比他想象的还要烂。
烂透了。
也好。
不破不立。
越是烂的地方,才越方便他这张白纸,画出最新的图。
“殿下,前面……就是凉州城了。”
张猛指着远处,那道横亘在地平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