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带着一身寒气,在唐启那间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将他的现和推断一一陈述完毕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唐启已经转过了身,重新坐回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椅里。
壁炉里的火焰偶尔噼啪一下,爆出一两点火星。
“看来,”
唐启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北极的寒冰,“我们打断了人家一条腿,人家现在不光想接上,还想抡起一根更粗的铁棍,把咱们的脑袋给开瓢啊。”
他没有像冈村宁次那样暴怒,也没有像松平忠信那样阴冷地算计,他的反应是一种完全基于理性判断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们的这个‘新大陆政策’,倒是有点意思。
陆上巩固跳板,海上寻求突破,暗中派遣鼬鼠,国际合纵连横……想法是好的,算盘打得也挺精。”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墙壁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在东亚区域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扫过广袤的太平洋。
“佑民啊,”
他换回了熟悉的西南官话,语气里带着一种只有最亲近下属才能体会到的、不容置疑的决断,“你觉不觉得,小鬼子这一套组合拳,虽然看起来四面出击,咄咄逼人,但其实啊,是透着那么一股子……心虚?”
郑佑民愣了一下,仔细品味着这句话。
唐启站起身,慢慢踱到地图前,指着日本列岛:“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巩固朝鲜、满洲?为什么要在海军上投入那么大的血本,甚至不惜去挑战英美?
根本原因,是我们的存在,我们的统一和初步的强大,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怕了,怕我们真正站起来,怕我们收回他们曾经掠夺的一切,怕我们最终会清算他们。
所以,他们要先下手为强,企图在我们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内部还没有彻底理顺的时候,用尽一切手段,把我们再次打趴下,永绝后患。”
他的分析,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核心。
这不是简单的领土纠纷或利益冲突,而是一个新兴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强大力量,对一个原有地区霸主地位构成的根本性挑战所带来的本能反应和疯狂反扑。
“大帅明鉴。”
郑佑民心悦诚服地点头,“那我们现在……”
“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唐启转过身,“他们不是想搞海军竞赛吗?好啊,我们的造船厂也需要订单,需要锻炼技术工人。
把我们在江南、在马尾的那些厂子,也都动起来,不要明着跟他们比拼数量,但是要在关键的技术上,比如潜艇的潜航时间、鱼雷的精准度,还有……嗯,无线电的侦听和定位技术上,下苦功夫,要形成我们自己的独门绝技。”
“至于间谍,”
唐启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让他们来。
来得多,暴露得也就多。
让我们的反谍部门,把这些送上门来的‘教材’和‘舌头’,好好地利用起来。
要摸清他们的联络方式,他们的行动规律,甚至可以……适当地给他们一些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情报。
这叫喂他们吃‘裹着糖衣的毒药’。”
“国际上的孤立?”
他轻笑一声,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嘲讽,“只要我们自身够强,手里握着别人需要的东西,无论是市场还是资源,所谓的孤立,就永远只能是某些人一厢情愿的幻想。
苏俄?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列宁同志的日子也不好过,日本人想跟他们勾结,无非是与虎谋皮,各怀鬼胎。
我们只需要保持警惕,静观其变,必要时,给他们本就脆弱的关系,再添上几道裂痕。”
他的指令清晰而明确,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