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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冲德国人点点头，“公使先生，您先歇着，我这边开个会，晚点给您答复。”
德国人还想说什么，周天已经做了个"
请"
的手势。
等德国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唐启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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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来了没？"
他问刚回来的周天。
“来了，在偏厅候着呢。”
“叫他进来。”
兵工厂的赵厂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穿着件洗得白的工装，手上还沾着机油。
一进门就抹了把脸上的汗：“总督，您找我？”
唐启把烟点上，深吸一口：“老赵，德国人要加单，咱们厂子还能挤出多少？”
老赵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总督，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工人们已经连着干了两个月的三班倒了，机器也没停过。
前天三号车间刚炸了个锅炉，幸亏是夜班，人不多，就伤了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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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几个？"
唐启突然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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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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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的声音低了下去，“都是老工人了，家里还有孩子”
唐启的烟停在半空，半晌没动。
窗外传来兵工厂的汽笛声，悠长而刺耳。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盯着那些用红蓝铅笔标注的北伐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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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
他突然开口，“德国人答应给克虏伯的机床图纸。”
老赵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真的？那那可是好东西！
咱们要是能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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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唐启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觉得还能挤出多少？”
老赵搓着手，显然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如果再加一班临时工，把检修时间压缩到最低一个月内，大概能多出三十台动机，二十门1o5炮。
不过总督，这风险太大了，万一再出事故”
唐启没说话，走到电话机前摇了几下：“接医院喂，李院长吗？我是唐启。
昨天锅炉爆炸受伤的工人，医药费全免，另外给那两个死难家属每家三百块抚恤金。
对，从我账上走。”
挂上电话，他看向老赵："
今天下午全厂停工四小时，彻底检查设备。
晚上开始，加一班临时工，但必须保证每人每周至少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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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说，“告诉工人们，这个月每人加三成工资。”
老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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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
唐启转向自己的副官，“去告诉德国人，单子可以加，但价格得涨三成，黄金结算。
另外，除了机床图纸，我还要他们最新化工设备的样品和技术人员。”
周天飞快地记着笔记：“那英法那边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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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生产，但优先保证德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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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冷笑一声，"
英国人海上运输线稳当着呢，不差这几天。
德国人可是真急了，凡尔登要是守不住"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周天犹豫了一下：“总督，美国人最近也在往欧洲运军火，价格比咱们低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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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唐启不屑地摆摆手，"
就他们那些破烂玩意儿？打打墨西哥土匪还行，碰上德国人的重炮，跟玩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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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长江上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