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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司令!
水师第三支队又折了两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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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裤腿上还带着江水的腥气,“北洋军的’飞霆号’炮舰太他娘的狠了,一炮就能掀翻咱们整条舢板!”
蔡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面对北洋军那些铁甲舰,还是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指挥部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几个参谋围着沙盘吵得面红耳赤,有人说该绕道岳阳,有人嚷嚷着要集中所有火炮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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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老子闭嘴!
"
蔡锷突然暴喝一声,西南官话里的粗粝劲儿震得帐篷顶上的煤油灯直晃悠。
他三两步跨到沙盘前,抓起代表北洋水师的铁皮小船模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白。
“看见没?王八壳子再硬也得翻个儿!
传我命令”
他话音未落,熊克武挑开帘子闯了进来。
这位川西名将脸上挂着道新鲜的擦伤,军装下摆被炮火燎得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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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兄,"
他嗓子哑得像砂纸打磨过,"
刚收到消息,冯国璋又调来三艘炮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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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说着把电报拍在桌上,震得搪瓷缸里的凉茶溅出几滴,“老袁这是要把武汉变成绞肉机啊。”
蔡锷摸出怀表看了眼。
下午四点十七分,距离天黑还有三个钟头。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熊兄,记不记得昆明兵工厂鼓捣的那些小玩意儿?”
蔡锷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锋:“你是说那些铁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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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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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让军工营把存货全搬来!
再找二十个会水的弟兄,要家里有兄弟的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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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扯开领口两颗铜纽扣,喉结上下滚动,“老子今天就要让’飞霆号’变成江底王八!”
江面上飘着层薄雾,夕阳像打翻的胭脂盒,把整条长江染得血红。
蔡锷蹲在芦苇荡里,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趴着几只贪血的蚊子。
他身边摆着十几个铁皮桶,乍看像是装煤油的家伙什,其实里头填满了硝化甘油和碎铁片,这是用土法鼓捣出来的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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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这玩意儿真管用?"
说话的是军工营长老张,缺了根手指的右手正往桶上缠麻绳,
“上回试爆可把试验场炸出三丈宽的坑”
蔡锷回答道
眼前三十丈外那艘钢铁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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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霆号"
的烟囱冒着黑烟,甲板上的马克沁机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突然,江岸传来闷雷似的炮声,是佯攻部队开始行动了。
几乎同时,北洋军舰上的探照灯像狂的独眼龙般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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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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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猛地站起身,芦苇叶在他脸上刮出道血痕。
二十个精瘦的汉子扛起铁桶,像群水鬼似的滑进江里。
老周往唐启手里塞了个潮乎乎的布包:“司令,这是赵驼背让捎给您的说要是回不来”
布包里头是个黄铜罗盘,指针因为常年使用磨得亮。
蔡锷胸口突然堵得慌。
赵驼背是军需处的老船工,六十几岁的人,划船比小伙子还利索。
他刚要问,江心突然炸起冲天水柱,冲击波震得岸边柳树簌簌抖。
第一颗水雷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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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儿子的!
打中锅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