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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
"
唐启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重若千钧,“要么按这个章程团结起来共同进退,要么继续各自为政等着被朝廷或者洋人各个击破。
诸位自己选。”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炭盆里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众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漫长的十分钟后,蒲殿俊第一个举起手:"
川东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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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张百麟、向传义,最后连蔡鄂也不情不愿地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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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表决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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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现在进行人事任命。
龙骧任民政部总长,蔡鄂任防卫总长,李根源兼任教育总长和滇省省长…”
当陈鹤亭被任命为交通总长时,这位留洋归来的工程师激动得手指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他规划的川滇铁路终于有望动工了。
而化肥厂总工林墨接过工业总长委任状时,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笑容,西南的工业化进程将不再受制于洋人的技术垄断。
会议持续到日暮西山。
当最后一项议程结束,众人起身时,唐启注意到蔡鄂与龙骧擦肩而过时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军政与民政的矛盾,远没有因为一纸宪章而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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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有客人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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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匆匆走来,附耳低语,“是黄兴先生,孙先生的代表。”
唐启瞳孔微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请黄先生到东花厅,我马上到。”
东花厅的暖阁里,黄兴正在欣赏墙上挂着的《西南舆地图》。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拱手:“唐总督,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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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强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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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还礼,示意看茶。
两人寒暄间,侍女奉上滇红,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荡漾,映出两张各怀心思的面孔。
黄兴单刀直入:“逸仙兄让我带话,西南自治可以理解,但建国在即,还是应当以大局为重,取消联合政府名义,归入民国体系。”
唐启吹了吹茶沫,不动声色:“孙先生的好意心领了。
不过西南情况特殊,六千万百姓需要一个过渡期来适应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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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期?"
黄兴挑眉,“那这工农党和《西南宪章》又作何解释?逸仙兄听闻后很是忧虑啊。”
茶杯与托盘轻碰,出清脆的声响。
唐启放下茶盏,直视黄兴:“孙先生主张三民主义,我这工农代表制度不正符合民生民权之意?至于防卫统一,也是为了更好地保境安民。”
黄兴眯起眼睛:“唐总督,明人不说暗话。
北方袁世凯已经集结兵力,如果西南与南京不能同气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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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强兄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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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启打断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西南不会主动挑衅,但也绝不容外人欺侮。
请转告孙先生,我们永远是革命同志。”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兴知道再劝也是徒劳。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逸仙兄的亲笔信,请唐总督过目。”
信纸上是孙中山熟悉的笔迹,内容无非是晓以大义,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压力让唐启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不动声色地折好信纸:“请孙先生放心,西南永远是华夏的一部分。
只是具体形式,还需要因地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