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侍从看茶,“黔省自治政府已成立半月,蔡将军此番’光复’,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前朝余孽’?”
厅内气氛骤然紧绷。
蔡协统?端起粗瓷茶碗,任由热气模糊了视线:“张先生误会了。
滇军入黔只为助黔省同胞完成革命,绝非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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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冠冕堂皇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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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拍案而起,“那为何占我电报局?控我城门?连巡抚衙门的印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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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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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麟厉声喝止,转向蔡协统?时却缓和了语气,“蔡将军,明人不说暗话。
黔省虽小,亦有四百万生灵。
若滇省真要相助,请即刻撤军,我等自当推举代表赴昆明共商大计。”
蔡协统?放下茶碗,碗底与木桌相碰,出沉闷的声响:“张先生可知道,就在三天前,清廷已命岑春煊调集两镇新军南下?”
满座哗然。
张百麟的手指在桌面敲击的节奏明显乱了:“消息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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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总督今晨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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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协统?从怀中取出一封电报,"
北洋第六镇已抵宜昌,不日将入川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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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众人,“届时若无统一指挥,诸位以为凭黔省现有兵力,能挡得住装备克虏伯大炮的北洋精锐?”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张百麟接过电报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蔡协统?注意到他握纸的手指关节白,显然内心激烈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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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合作,也该由黔人治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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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麟终于开口,“民政、财政必须由我省自行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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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呢?"
蔡协统?反问,“若按张先生方案,战时谁有权调动各地驻军?军饷粮秣如何统筹?”
争论持续到深夜。
窗外传来打更声时,张百麟突然话锋一转:“蔡将军口口声声说代表唐总督,却始终未提唐总督对黔省的具体方略。”
蔡协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内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唐总督亲笔所书,请张先生过目。”
信纸展开的沙沙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张百麟起初快浏览,渐渐度慢下来,最后竟反复阅读某段文字。
烛光下,蔡协统?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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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办实业以裕民生,筹建学堂以开民智,尤当设兵工分厂,利用黔省煤铁…"
张百麟念到此处突然停下,抬头时眼中锐气稍减,“唐总督真打算在黔东开矿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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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建厂,还要办新式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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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协统?趁势推进,“总督已组织三十人的学生团,不日将抵贵阳开展扫盲教育。”
角落里传来低声议论。
张百麟将信纸传给同伴,自己则起身踱到窗前。
蔡协统?看到他背影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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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在日本留学时,曾听孙先生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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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麟突然说起往事,"
他说革命不是改朝换代,是要让孩童有书读,工人有活干,农民有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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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时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唐总督这些条款…竟与孙先生设想如出一辙。”
蔡协统?心中一松,知道关键突破口已经找到。
他起身走到张百麟身侧,压低声音:“唐总督特意嘱咐,黔省矿务由自学社全权督办,滇省只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