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开心?”
“一会就可以看到叔叔阿姨了。”
朱颜曼兹窝在陈瑾的怀里,行李箱里装着给家人买的礼物,在这寒冬腊月竟也在心底升起了一丝温暖。
他们这次回来并没有提前告知父母。
陈
“这个世界总在追问一个人是否被真正地看过一眼?”
林默敲下这句话,指尖微微颤。
窗外夜色浓重,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映在他未关的显示器上,像一片流动的光海。
他没有保存,只是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仿佛它是一扇门,通向某个深埋于记忆底层的房间。
那一晚,他梦见了老周。
梦里的槐树巷还在,青石板路泛着雨后的微光,两旁是低矮的瓦房,晾衣绳横穿小巷,挂着褪色的蓝布衫和补丁裤。
老周坐在他那张磨得亮的木凳上,低头缝鞋,针线穿过皮革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像是某种古老的节拍器。
他的左腿空荡荡地搭在凳脚边,右脚踩着踏板,手边放着一只铁皮水杯,杯身贴着“劳动模范”
四个红字,已经斑驳。
林默站在巷口,不敢靠近。
他知道这是一场回不去的时光。
忽然,老周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你来了?等你好久了。”
林默一怔:“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拍了我。”
老周说着,从工具箱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那天在三轮车底现的那张合影,“你说要让我被人看见。
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看见。
被人看见,就得解释为什么瘸,为什么穷,为什么老婆跑了、儿子没了……可你不一样,你没问我这些。”
林默喉咙紧:“那你想让人看见什么?”
老周把照片轻轻放进一只旧鞋里,合上鞋盖:“就看见我修好了这双鞋,行不行?看见我今天吃了顿热饭,看见我读完了一本《天龙八部》,看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地活过。”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条巷子开始褪色,砖墙剥落,屋檐塌陷,老周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烟尘,随风飘散。
林默猛地惊醒,额头沁出冷汗。
窗外天刚蒙蒙亮,闹钟还没响。
他坐起身,胸口起伏,良久才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底片人生》的手写笔记簿。
那是他从不联网记录灵感的小本子,纸页边缘卷曲,字迹潦草却坚定。
他在最新一页写下:
老周教会我的事:
1尊严不在身份,而在动作。
扫地可以像跳舞,修鞋也是在修补人心。
2记忆不是为了挽留死亡,而是为了让生者继续行走。
3真正的看见,是放下“拯救”
的姿态,只做“见证”
。
合上本子时,手机震动起来。
是阿阮来的消息:“教育局刚通知,‘五分钟家史’项目要扩展到全省试点校。
他们希望你能去第一所乡村中学做个开场讲座。”
林默盯着屏幕,忽然想起王远老师提到的那个作业册《微光集》。
他点开邮箱,翻出对方几天前寄来的附件??整整八十份学生手写稿,扫描成pdf。
他随机点开一份,标题是《外婆的秘密》。
“我一直觉得外婆很土,说话带口音,衣服永远洗得白。
直到上周整理阁楼,我现一个铁盒,里面全是糖纸,每张背面写着日期和一句话:
‘1998312,小杰烧,给他含了一块橘子糖,他笑了。
’
‘200567,高考第一天,塞了薄荷糖在孙女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