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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殿下的推断,都很在理,只是好像遗漏了最为关键的一环。”海宝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神火飞鸦的核心机括需用阴沉木与精铁打造,一套完整配件足有三十余斤,二十箱便是六百斤,相当于一辆马车凭空多出四至五人的重量。
若从京城启程,需分拆装车,每日行船不超过百里,骑马不超过一百五十里,至少需七日方能抵达竟陵郡。
他抬眼看向武承煜,“可你们的队伍,从京城出发到抵达竟陵,只用了区区四日,对吗?!”
武承煜一怔:“确是四日……可他们骑的是御赐的千里马……”
“千里马也架不住六百斤重负。”海宝儿摇头,“何况车队行出中州时,恰逢暴雨冲毁了三座石桥,按常理至少要耽搁一日,你们却如期而至。这只能说明,车上根本没有重物。”他将那根灰白发丝凑到烛火前,火苗忽然窜起寸许,发出“噼啪”轻响,“这发丝混了硝石粉末。硝石除可用于制作火药和烟火外,还可用于医药。一旦排除前两种可能,那么这样的人,只能是个医家。”
“为何要排除行伍之人和的烟火商?”萧衍脸色骤变:“历代官府多将硝石纳入管控范围,通过设立专门机构或制定法规,限制民间私自开采、买卖,以保障军事需求和社会稳定。如果是医家,那岂不意味着根本无从查起?!”
“真正的大鱼,往往藏在深水里。”海宝儿将发丝掷入烛台,“所有线索都指向一点——神火飞鸦的配件,根本不是从京城运来的,而是在竟陵郡本地组装的。”
此言一出,满院皆静。武承煜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那堆焦黑的竹篾:“少傅是说,这些材料……”
“竹料是竟陵郡特产的湘妃竹,硫磺水浸过的痕迹还很新鲜,最多不超过三日。”海宝儿蹲下身,从焦土里拾起一块碎铁,“这是城南铁匠铺特有的‘水纹铁’,上面的凿痕出自张铁匠之手,他的左手小指缺了半节,凿出来的纹路总有个斜角。”
萧衍额头冒汗:“下官这就去抓张铁匠!”
“不必了。”海宝儿旋身转去,“他此刻多半已远遁无踪。不,更大的可能是,早已化作一具冰冷的尸骸。眼下该审的,是云兮楼那班人。”
提及那帮人,此刻正被尽数拘在西厢房内。一众老少从掌柜到杂役,个个面如死灰,脊梁骨像是被抽去了一般,瘫坐在地面上。
萧衍亲自坐镇审问,沉声喝问配件踪迹时,满室皆是清一色的推诿——或垂首称“只晓得分茶递水,从未见什么机括零件”,或叩首辩“每日洒扫庭院,连后院角门都少去”。
问及那只藏在后院的青铜匣子,更是人人惊惶失措,脑袋摇得像风中残烛下的拨浪鼓,连声道“从未见过”“毫不知情”。这般唇枪舌剑地周旋了近一个时辰,烛火燃尽了两截,地上积了半寸厚的烛泪,萧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却终究未能从这群油盐不进的口中,撬出半分有用的供词来。
武承零急得顿足:“这群人嘴硬如铁!若说全无所知,鬼神也难信!”
海宝儿却从容不迫,目光落在角落那瘸腿老茶工身上——其右手袖口沾着些许青灰色粉末,正是寒焰粉的痕迹。
“老人家。”海宝儿忽开口,“你这腿疾,想必是早年在码头被货箱砸伤的吧?看这情形,怕是有十年往上了。”
老茶工浑身一震,猛地抬眼,眸中满是错愕与惊疑。“你……你怎会知晓?”
海宝儿慢条斯理道:“我不仅知晓,还能猜到,当年救你的人,左手是不是有块月牙形的疤?”
话音未落,老茶工愈发失态,声音发颤:“不……不可能……你是他什么人?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那人姓王名眙,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