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禁“噗呲”一笑:“你呀,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七星是北斗星位,对应皇城七座宫门。月食之夜阴气最重,若以玄铁铸造甲胄,便是要借天象冲破宫门……”她不敢再说下去,只觉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
书房一下子陷入死寂,唯有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响。海宝儿抓起令牌来回踱步,黑袍首领临终那句“钟响三巡”突然在耳畔炸响——京城鼓楼每夜三巡击鼓,正是子时三刻。
难道先皇要改朝换代?!
可根本说不通啊——毕竟他本身就是“九五至尊”,坐拥四海,若真存“改朝换代”之心,这天底下又有何人能成为他颠覆的对象?
帝王之位已至巅峰,不管是在位还是退位。所谓“造反”,岂非荒诞至极?这悖论如毒蛇般缠绕思绪,令他脊背骤起寒意。
黎姝昕望着他骤变的脸色,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海宝儿猛然转身。少年目光如淬了霜的寒星,周身气势如铁幕骤然落下:“丫头!今日之言,务必烂在心底。便是刀架颈间、烈火焚身,也绝不可吐露半字!”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看来,柳霙阁的大计,当真惊世骇俗!”说罢,他抬手按住腰间令牌——这牵扯皇室秘辛的谶语,一旦泄露,必将掀起比郡城大火更可怕的惊涛骇浪。
黎姝昕垂眸掩去眼底惊惶,指尖微微发颤地抚平裙摆褶皱,再度抬眸时已恢复温婉浅笑:“相公且将烦忧暂抛。”她莲步轻移,素手托起青瓷碗盏,氤氲热气裹着粥香漫开,“且用些热食,再入榻安歇,万事待养足精神后再做计较。”
海宝儿望着她鬓边微乱的碎发,喉间泛起酸涩。连日奔忙的疲惫如潮水涌来,他的手掌仍沾着昨夜火场的灰烬,却在触及温热的饭菜时,忽觉紧绷的筋骨都化作绕指柔。瓷碗轻碰案几的脆响里,他抛开满心的困惑和不解,就着温热饭菜大快朵颐,狼吞虎咽间,竟吃出几分得过且过的踏实……
巳时,萧衍准时在郡守府召集官员议事。刚一落座,便有官员迫不及待地开口:“郡守大人,听闻昨夜围剿柳霙阁,不知可有审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萧衍扫视一圈众人,神色沉稳:“柳霙阁作恶多端,此番已被我们一举歼灭。只可惜,竟陵四大世家从此覆灭……不过,后续的事还需各位大人能够齐心协力。”
众人纷纷应和,可萧衍敏锐地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人眼神闪烁,坐立不安。此人是竟陵城的一名通判,平日里颇为低调,此刻的异常举动自然引起了他的警觉。
议事结束后,萧衍暗中吩咐心腹跟踪这名通判。果然,通判离开郡守府后,鬼鬼祟祟地来到城郊一处破庙。
心腹带人悄悄包围破庙,当场将通判与一名假扮乞丐的柳霙阁喽啰擒获。
经过一番审讯,通判很快招供。原来,他早已被柳霙阁收买,成为其安插在官府中的眼线。此次世家公审的消息,正是他透露给柳霙阁的。
萧衍得知消息后,冷笑一声:“不过是一颗小卒,真正的大鱼想必还在后面。走,随我去大牢,看看江都统审问的怎么样了!”
……
地牢内,腐臭与铁锈味交织弥漫,几盏油灯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影。江鞘拖着受伤的右腿,拄着染血的长剑,目光死死地盯着被铁链锁住的柳霙阁歹人。
此人虽衣衫褴褛,脸上却带着桀骜不驯的冷笑,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说!柳霙阁的总舵究竟在哪里?你们阁主到底身在何处?”江鞘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嗤笑道:“江都统,别白费力气了。咱们柳霙阁的人,宁可断头,也不会出卖阁主!”
一旁的萧衍眉头紧锁,手中的案卷被捏得发皱:“看来寻常手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