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低头想着什么，忽然说：“母妃之前说过，要让他们觉得一切正常。”
“我们可以放个假消息。”
康熙看向他：“怎么说？”
“照常开库放炭，让永寿宫继续领。但他们塞进墙缝的纸条，我们可以换掉。”
清悦接上：“换成空白纸，或者仿笔迹写些无关内容。只要外头接应的人照常取走，就会继续暴露路线。”
康熙眼神动了动。
“你是说，让他们以为联络还在，其实已经被我们控制？”
“正是。”胤禛说，“这样既能拖住他们，又能顺藤摸瓜。”
康熙缓缓坐回椅子。
“那就按这个方向办。”
清悦立刻说：“我已经安排老宫女明天一早去西配殿打扫，名义上是清理旧物。她们会换掉墙缝里的纸条。”
“外面那头，也得有人盯着。”
胤禛说：“丙三可以继续守灯号。北组暗探守住井台到废屋的路口，记下每一次出现的人。”
康熙点头：“细节你们定。但我只问一句——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
清悦翻开日程簿最后一页：“如果灯号每天延长，第五次可能会到十五息以上。那时候，他们要传的信息最多，防备也最松。”
“就在那时候。”
康熙盯着她：“你确定？”
“不确定。”清悦说，“但我们现在不动，就是等他们先动。而他们一旦动了，死的就是我们。”
康熙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做了决定。
“按原策推进。”他说，“细节你们再议。但记住，不能乱。”
“是。”两人齐声应下。
康熙没走，也没再说话。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压住风暴的山。
清悦转身出门，回西暖阁。
安蓉已经在等了。
“各宫传话下去没有？”
“传了。”安蓉说，“说是秋汛将至，怕夜里漏水，加强巡查。”
“轮值名单换了没有？”
“换了。心腹宫女全部到位，双人核查通行腰牌。”
清悦走到案前，提起笔，在新简报上写下几行字：
一、明日照常发放炭例；
二、西配殿打扫后，墙缝内放入仿写空纸；
三、北组持续盯梢，不得拦截；
四、暂停与王家、徐家往来，观察反应。
她放下笔，抬头看安蓉。
“告诉丙三，今晚继续盯灯号。只要亮，就报。”
安蓉应声要走，清悦又叫住她。
“等等。”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安蓉。
“把这个交给北组头领。里面是记号规则，怎么区分真假动静，都写清楚了。”
“是。”
门关上后，清悦坐回椅子。
灯芯噼啪响了一声。
她没动，盯着那团火光。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窗框晃动。
她伸手扶了扶烛台，让它站稳。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
安蓉冲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清悦接过，展开。
上面写着：“戌时三刻，西配殿后间灯亮。持续十二息。窗纸有人影低头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