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窟窿,背后都连着人。有人贪,有人遮掩,还有人借机塞亲信进宫当差。如今她接手人事调配,第一个要断的,就是这条线。
下午,她召集六司掌事开会。人到齐后,她没讲虚的,直接打开账本,点出三处明显问题,然后宣布审计小组成立——由她亲自挑人,抽调内务府、礼部、户部非关联部门的小吏组成,专查近三年重大开支。
“你们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她说,“但只要我查出一桩舞弊,经手人、批阅人、验核人,一个都跑不了。”
散会后,几位掌事脸色铁青。清悦没看他们,只坐在值房里继续翻账册。烛火渐渐旺起来,窗外天色全黑。
她正核对一份炭薪出入单,忽然发现某日深夜,永和宫附近一口井边有炭车进出记录,但那晚并未供暖。她立刻让安蓉去查当晚守夜太监轮值表,并调取井口周边洒扫宫女的口供。
就在这时,文墨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主子,这是刚刚从营造司废纸篓里捡出来的底单。原报修景仁宫用桐油七十斤,这张写着实际只用了二十八斤,余下四十二斤转到了咸福宫侧院。”
清悦盯着那张纸,慢慢把它折好,放进袖中。
她想起昨夜胤禛在纸上画的那个三角。三方互证,环环相扣。现在她要做的,不是等谁犯错,而是把路铺好,让错无处藏身。
她提笔在《七条规约》末尾加盖私印,低声说了句:“制度若不成形,人心便无依凭。”
然后抬头对文墨道:“明天一早,把审计小组的名单给我。另外,找两个靠得住的书吏,从明天起跟着我核账,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