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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其实看不懂这些公式”
刘一菲念画外音的声音突然卡住。
镜头里萨日那的瞳孔映著虚擬星光,浑浊与透亮奇异地交融。她嘴角抽动像要笑,最终只牵出一丝孩童般的困惑——这是母亲面对儿子毕生心血时最真实的茫然。
“cut!”陈默从监视器前直起身:“就是这种.”
他一时找不到准確词汇,杨蜜突然插话:“像捧著一碗滚烫的粥,明明烫手却不敢撒开”
萨日那撑著床沿坐起来,额角还有表演时憋出的细汗:“我年轻时在草原接生过羔羊,母羊临死前舔小羊就是这眼神——明明看不懂两脚兽的围栏,但知道该把孩子往那儿推。”
陈默依然纠结。
很快的轮到张凯丽。
她和萨日那不同,她的这场戏,陈默安排的是和胡鸽互动的一场戏。
是“何夕发疯后夏群芳躲在门外哭泣”的暗场戏。
这场戏完全无台词,仅通过肢体语言和微表情呈现,而这种戏也是最考验演员的表演张力的!
因为这场戏有胡鸽加入,当然,毕竟是试镜,所以房门內外,实际上,却是借用了房间內的书架作为那一道门。
“开始吧!”
试镜间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一束顶光打在张凯莉老师的身上。
张凯莉已经佝僂著背站在“门外”,灰扑扑的布衬衫领口磨得起毛边。
没有灯光打到的黑暗的一面,胡鸽在“门內”突然踹翻椅子,歇斯底里地吼著“你们都不懂!”!
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碎裂声让张凯莉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要推“门”,手碰到虚擬的门把时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五指痉挛著攥住衣角,骨节泛白。
“咔啦——”胡鸽又开始撕扯书架上的论文手稿。
张凯莉的背一点点弯下去,像被无形的重担压垮。她突然捂住嘴,手背上青筋像老树根一样暴突起来——那是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腱鞘炎痕跡。指缝里漏出半声呜咽,又被生生咽回去,变成喉咙里“咯”的一声闷响。
门內的胡鸽突然静止。他听见了。
张凯莉的左脚不自觉地搓著水泥地,布鞋底磨出细碎的沙沙声。这个细节是剧本里没有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却显得格外的契合。
胡鸽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开始用指甲抠挖门边的墙皮,石灰粉簌簌落在皮鞋上。第一下还带著怒气,后来就变成机械的重复,指甲缝里很快渗出血丝。
陈默猛地坐直身体。监视器特写镜头里,张凯莉捂嘴的手突然鬆开一条缝——她在用虎口处的老茧蹭眼泪,粗糲的皮肤把眼眶蹭得更红。
“砰!”胡鸽突然用头撞门。
张凯莉终於转过身。她没有看镜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虚空中的某个点,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著——这是个哭到极处反而像笑的表情。她慢慢蹲下去,动作像被放慢的镜头,最后蜷成小小一团,后脑勺的白髮在灯光下像一团蒲公英。
“cut!”陈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哪都好,但是又感觉总还是少了点什么。
对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张老师,刚才您左脚不自觉地搓著地面那个动作特別契合,有什么说到吗”
张凯莉笑著道:“是这样的,因为农村妇女心疼鞋,哭的时候都惦著少磨点鞋底”。
陈默闻言怔了一下,隨即就有些佩服。
不得不说,这一段戏真的很精彩。
陈默突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因为老戏骨的演绎都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