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角落一根粗大柱子旁,发现了一张空置的矮脚木桌。他几乎是挪了过去,沉重地跌坐在那张同样油腻的条凳上,身体撞得桌子一晃。
“喝点什么?”一个肩上搭着灰白布巾、一脸精明相的年轻伙计立刻凑了过来,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飞快地扫过明心道人破烂的道袍和身上的血污。
“一壶…清水。”明心道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下气音。他摸向怀中,那里除了几块早已失去灵光、仅存纪念意义的螺云星系矿石,空空如也。一丝窘迫爬上他苍白的面颊。他犹豫片刻,极其缓慢地从道袍内衬一个隐藏极深的夹袋里,摸出一小粒指甲盖大小、流转着微弱星芒的晶体。这是他身上仅存、来自螺云星域核心矿脉的星辰结晶,其中蕴含着一丝最纯粹的星核本源之力,在螺云星系是足以引发争抢的宝物。此刻,它黯淡无光,如同他燃烧殆尽的希望。
伙计看到那粒微小的晶体,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精光。他闪电般伸出手,几乎是抢了过去,迅速塞入袖中,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再来点本店特色的‘岩烤地蜥脊’?包您满意!”他殷勤地建议着,显然认为眼前是个落魄但或许还有油水可榨的怪人。
“不必…清水…就好。”明心道人闭上眼,疲惫地挥了挥手。伙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快步离去。
清水很快端了上来,装在一个粗糙的陶碗里。明心道人双手捧起陶碗,冰凉的触感让他因伤痛而滚烫的身体感到一丝微弱的慰藉。他小口啜饮着,清水顺着干裂灼痛的喉咙滑下,稍稍滋润了那如同被砂砾摩擦过的痛楚。他努力运转着残存无几的灵力,试图压制体内肆虐的伤势,同时将全部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小心翼翼地撒向周围喧嚣的声浪中。他的神念早已枯竭,此刻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听觉,在纷杂中捕捉着可能有关键价值的只言片语。
“……南边‘苍莽大泽’最近可不太平!听说又有几支探矿队折在里面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剩下!悬赏令都挂到通天塔了,赏格高得吓人!啧啧,富贵险中求啊!”一个满脸横肉、背负巨斧的壮汉唾沫横飞地对同伴嚷着。
“……‘云渺仙坊’新到了一批‘天工阁’出品的制式飞剑,带三重破甲符阵!价钱是贵了点,但真他娘的好用!老子昨天刚剁了一个不开眼的劫道散修,那飞剑切他护身灵光跟切豆腐似的!”另一个尖嘴猴腮、商人打扮的瘦子眉飞色舞地炫耀着。
“……嘘!小声点!‘玄甲卫’最近巡查得紧!城西‘聚义庄’那档子事儿听说了没?就因为私下议论了几句宫里那位新纳的妃子出身寒微,据说还是异族混血…好家伙!一夜之间,整个庄子鸡犬不留!连庄子里那条看门的老黄狗都被点了天灯!啧啧,那位至尊的耳目…可真是无处不在啊…”一个脸色蜡黄、眼神闪烁的中年人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对同桌的人神秘兮兮地说道。同桌几人闻言,脸上瞬间褪尽血色,慌忙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无形的利刃就悬在头顶。
“宫里那位”、“至尊”……这些词汇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明心道人疲惫的神经。他捧着陶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螺云星系的危局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刻灼烫着他的心。他需要的是一个名字,一个能号令这片浩瀚大陆、拥有扭转乾坤之力的存在的名字!他强迫自己更专注地倾听,过滤掉那些无用的喧嚣,在杂乱的信息洪流中艰难地搜寻着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体内伤势在嘈杂污浊的环境中隐隐加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道基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和疲惫彻底吞噬时,邻桌几个衣着相对光鲜、像是小有身份的散修或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