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地砖，喉咙里就涌上腥甜的铁锈味——这是第137次轮回的死亡余痛。上一刻，她还在观星台的横梁上，被郭宁妃的人用弩箭穿透了肩胛，坠落时看见朱元璋的龙袍在祭坛前炸开成血花，而时空管理局的黑袍人正举着双鱼玉佩冷笑，碎玉的棱角划破她的掌心，疼得她在意识消散前，死死咬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轮回记忆：第136次，她死于淮西勋贵的毒酒。那杯“合卺酒”是马皇后亲手递来的，玉盏冰凉地贴着她的掌心，马皇后笑说“妹妹得陛下独宠，该敬本宫这杯”。她仰头饮尽时，看见朱元璋站在殿门口，龙袍的阴影将他的脸藏得很深，直到她喉头痉挛倒地，才听见他嘶哑的“传太医”。后来她在冷宫里复活，李德全偷偷说，陛下那晚砸碎了所有酒盏，抱着她的“尸身”坐了整夜，鬓角新添了白发”
“小主！您醒醒啊！”春桃的哭喊声像针一样扎进耳膜。
李萱猛地睁开眼，承乾宫的帐顶绣着熟悉的缠枝莲，烛火在帐角投下晃动的影子。她抬手摸向肩胛，伤口早已消失，只有皮肤下隐隐的钝痛提醒着她刚经历过一次死亡。掌心空荡荡的，双鱼玉佩又不见了——每次复活，那半块玉都会回到朱元璋的养心殿，像个无法挣脱的诅咒。
“水……”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春桃连忙端来温水，铜盆里的水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的乌青比上次轮回更深。这是洪武三年的深秋，距离朱雄英夭折的日子还有三个月，距离她第一次拿到完整的双鱼玉佩，还有整整七次轮回的血色路。
“小主，您都昏睡一天了，”春桃替她擦着脸，声音发颤，“昨天您去坤宁宫赴宴，回来就说心口疼，太医来看了也查不出缘由……”
心口疼？李萱的指尖顿住。第136次轮回的毒酒是穿肠烈药，死时脏腑俱焚，哪会是心口疼？她忽然想起坠楼前看见的景象——朱元璋的龙袍上，绣着的十二章纹被人用墨涂改过，那墨色泛着诡异的蓝，是时空管理局特有的“蚀魂墨”。
母亲说过，一旦朱元璋被夺舍，她就会强制重启轮回。可这次复活，她没有回到刚入宫的三月，而是停在了深秋。难道……母亲出事了？
“去看看英儿殿下，”李萱掀开被子，绸缎摩擦皮肤的触感让她想起被投河时的水凉，“就说我醒了，请他来吃新做的栗子糕。”
春桃刚走，殿门就被推开，朱允炆抱着个锦盒站在门口，小脸白得像宣纸，手里的盒子摇摇晃晃，里面的东西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李姨……”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娘让我送这个给你，说……说能治心口疼。”
李萱的目光落在锦盒上。那是吕氏宫里的缠枝纹锦盒，第98次轮回，里面装着掺了“牵机引”的杏仁酥，朱雄英只吃了半块，就蜷在她怀里抽搐，口涎顺着嘴角淌下来，像融化的麦芽糖。
“允炆进来，”她拍了拍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盒子给姨母看看。”
朱允炆怯生生地递过锦盒，打开时，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半块双鱼玉佩——不是她丢失的那半，而是吕氏一直藏着的、刻着“阴纹”的另一半！玉面沾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玉哪来的？”李萱的指尖压住玉佩的棱角，尖锐的疼让她清醒。
“娘说……是从观星台的地砖下挖出来的，”朱允炆的小手绞着衣角，“她说这玉能聚魂，让你贴身戴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观星台地砖下？李萱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第112次轮回，她就是在那里挖出过完整的双鱼玉佩，却被突然出现的朱元璋一剑刺穿了心口。他当时的眼神空洞得像深潭，嘴里机械地念着“时空异端，格杀勿论”——那是被夺舍的模样。
“这玉不吉利，”她把玉佩塞回锦盒，“你拿回去还给